𝙏𝙧𝙖𝙣𝙨𝙡𝙖𝙩𝙚

⍒ 𝕀𝕟 𝕥𝕙𝕖 ℍ𝕚𝕘𝕙𝕋𝕚𝕕𝕖－ℂ𝕙𝕒𝕡𝕥𝕖𝕣 𝕋𝕨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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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經歷巨大的挫折時會有幾個階段，而過於真實的體感，讓里爾沒有時間去好好地走過所有的步驟，所以在直升機規律的喧嘩之下，他當機立斷地選擇戴上了腕錶，但也明白往後的時間不會繼續走在自己全然的選擇之中。

BINGO遊戲的溫馨叮嚀讓里爾覺得不能以玩笑一言以蔽之，而其中最友善的部分也已與室友們一起完成。

今日天氣陰雨，也讓里爾清楚地看見自己內心的陰雨綿綿。

紅與綠燈毫無規律的交錯切換，資源正在一點一滴的消耗，心理的運作在生存壓力之下也只能是額外被考慮的事情。

里爾再次感到壓力，而他的專業卻讓他逼迫自己直視這隻隱形巨大的怪物。

里爾還是步出自了自己的安全區，試圖讓自己與友人們可以活得更久一些。

幸與不幸，他除了連絡不上的幾個人，里爾還擁有與友人的現在。

為了這個現在，里爾再次踏出了研究室的門，在從理學院下樓的路上遇到了曾經並肩的友人，久違地，他好像又聞到了玉米歐姆蛋的香「狩野。」他莞爾一笑。

在理學院能搜到什麼東西狩野幾乎是沒什麼頭緒，但至少有點有用處的他都打算帶走，前提是這裡還有剩下的資源。

半蹲著身子打開背包，四周橫屍遍野，可視之處的殭屍要不是腦袋開了花就是身首異處，畢竟要好好的排除危險現在才能這麼輕鬆的在這裡整理東西。

「？」聽見自己名字的瞬間還以為是錯覺，直到回過頭確認了來源才微微笑起，原本亮起的賓果畫面一下子暗去。

「嘿里爾，好多天沒看到你了。」

「好久不見。」里爾從來沒有想過原來有一天，這樣簡單招呼會這麼沉重，輕輕地說出問候會這麼奢侈「來找物資？你大可以在那個公眾頻道跟我說的。」他拍拍對方的肩，知道有個唯一可以與他人共通聊天頻道之後，里爾總是會有意無意地在上面找著熟悉的語氣。

即便他依然不是那麼熟悉所謂『社群媒體』的基本操作、即便他很清楚這棟相對安全的理學院建築裡的資源正在消耗掏空，但他依然很願意與對方分享，畢竟他們是一起打過喪屍的交情了。

「剛剛在看什麼？」里爾把手背至身後，試圖隱藏一些不知所措「BINGO遊戲？」他抬眼，試探性地想從狩野眼裡找到更多訊息，或者希望「你解多少了？」

想起自己圖紙上孤零零的那一個圈。

「那個聊天室啊......」當初知道可以在上頭隔空對話的時候還是有點高興的，不過匿名的機制還是少了些真實度，不知道上頭情報是不是完全可信、也不曉得透漏了自己的動向會不會遭到不懷好意的生存者襲擊：「我還在觀察上面的發言，用的還算是相當謹慎。」

「遊戲的話我一個都還沒開始呢，有同伴的你我想應該解出了不少，連線了？」有些任務在一天內就能解完了，撇除須要交換進行的──肉體傷害，況且少了大拇指基本上那隻手就是廢了，沒有強制力自己是不會做的。

「你有哪個需要幫忙解的嗎？」

聽到狩野如此自信的推論，里爾勾起了單邊嘴角，帶著一絲絲無可奈何與無能為力「連線？狩野教授把世界想得太美好了。」他輕輕地扶著額頭「簡單的根本湊不到一條線。」

「不過你一個都還沒有？」里爾向狩野踏近了一步「你不打算做BINGO嗎？或許是我多嘴了。」然後有點手忙腳亂地打開腕錶的介面「我覺得上面說話的方式不是在開玩笑。」

里爾坦誠地給狩野看自己BINGO遊戲完成的進度，只有與他人牽手六小時上有個完美的圓。

「有誰會讓我，或者親吻我的耳廓跟交換體液？」里爾淺淺的笑，明白自己無法再用更合宜的表情說出這些聽起來像是抱怨的話「如果是你，你會願意嗎？我還是同性喔。」不抱太大希望地隨口問了一句。

「不、我還是有打算連線的，至少一條。」被人當作懸絲傀儡操控的感覺十分不爽，尤其是幕後究竟是誰沒有半個人知曉，這種情況下為了保命能做多少只得盡力去做。

「......」

沉默的秒數有多長意味著思考時間佔據了多久，對方提出的這兩個都做的話，那麼基本上也要完成一線了，而違背道德對他來說並不是件難事。

「我和你交換做這兩題，但得先去找個安全的地方」甩甩斧子讓上頭的血液順著反作用力停止附著，亮起的手錶畫面也自顧自地靠前完成了聯絡人登陸：「如何？你覺得呢？」

對於他人來說，沉默數秒或許只是單純地表達掙扎，但對於里爾來說，這謝卻總能引導著他密密麻麻的思緒，他職業病地看著狩野的臉部表情變化，推論著對方可能擁有的情緒。
那是正在思考與權衡的神情，但在衡量什麼，里爾卻不得而知，但他並沒有開口詢問。
「真是令人驚喜。」里爾實際的感受卻在兩者之間，他驚喜狩野的意願，同時也不驚喜對方對於求生的慾望。

里爾舉起戴著腕錶的手，上面清楚地寫著『狩野治 已登入個人通訊』，而輕輕地勾起一個柔和的笑容，跟外面微微透進建築慘淡的綠光，形成一個強烈的對比。

「當然好。」倒是沒有想太多的，里爾給予狩野一個肯定的回覆「我研究室旁的隔間是清空的。」

「那我們就往那裏去吧。」拉起背包拉鍊、拍拍褲子準備動身前往，不過以往只有極少的機會來到理學院，畢竟商業需要學習的事物，除非是客戶需求基本上是與這裡沾不上邊的。

憑藉著印象和對方的帶領逐漸接近了那個目標處，而理所當然的、路程上花費掉不少時間是在抵抗殭屍的騷擾，自從他們變得更有攻擊性便愈加麻煩，且只要離窗戶太遠就會無法知曉現在的燈號是換成了哪個顏色，一回停一回跑非常累人。

到了隔間關上了門，外頭幾乎是聽不見什麼聲音，也許現在亮著的是紅光，避免掉那些滲人的視線不要發出太大聲響，即可安全無恙。

「我看看......」點點被強制卡在手上的裝置，從畫面可以看見確實是一個都沒有完成：「耳廓要六分鐘，哈哈、這也太久了。」

自從無情的任務壓力壓垮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規律，連移動到他處都特別耗神，直到隔間的門再次闔上，把他們跟屍群還有吵雜的直升機的轟鳴聲阻絕出一個暫時安全的空間，才得以喘息。

里爾跟好友的距離一直都是停在止乎禮的一步之遙，再往前一步，是里爾自己都沒有觸及過的世界。

一公分、再一公分。

他沒有給予狩野馬上的回應，只是不發一語地靠近再靠近，但里爾背在身後的手，食指正緊張地摳著自己的掌心。

最後一公分。

里爾把身體偎近狩野的，對方比他還要再高上一些的身高讓他必須把身體挺的直一些，才足以把臉湊到對方的耳畔。

「六分鐘真的很久，但你隨時都可以喊停。」里爾輕柔地用近乎是氣音的聲調說，在這種距離之下，一吸一吐都煽情曖昧的可以，無論有意無意。

里爾知道自己比想像的更慎重、抑或說是緊張。

每一下呼吸都能聽處聽見，它們就這麼肆意潑灑在耳骨上頭，對方的緊張讓空氣處在一個難以言喻的氣氛，即將觸碰到的距離只要轉個頭、過個一秒就能完成另一則任務。

腦袋飄過不少胡思亂想，疑惑自己怎麼沒有找個女教師來完成這種任務，但要去隨意地向不認識的女性提出要求也不簡單，何況耳聞過關於"狩野教授給人一股難以親近又頗有城府"的無聊八卦，八成會被拒絕。

狩野伸手搭上了面前的肩膀，目光則是一直停留在手腕上另支智慧錶的秒針上，髮絲穿過指間縫隙搔過手背突起的管路，溫和的氣音試著讓兩人之間的縫隙可以減少至零：「沒事，你做就對了，等等還要換我呢。」

得到應允之後太多的顧慮會顯得矯情，先拿下自己與狩野的耳塞，再深吸了一口氣之後，里爾伸出濕潤的軟舌，在空氣中停留了下。

他可以感受到舌漸漸的失溫，體溫則反其道而行的上升，呼吸變得粗重，聽到自己狂奔心跳聲的里爾，開使產生會不會引來聽力敏銳的喪屍們的錯覺。

他揪緊狩野寬鬆的T-Shirt ，先是試探性地舔了一下對方的耳梢，里爾甚至可以發現自己的身體同時不可控地顫抖了下。

計時正式開始。

里爾乖巧且規律地輕舔著狩野的整個耳廓，控制良好地留下舌尖走過的痕跡，並不會過於黏膩。

但為了支撐中心，里爾把另隻手放到狩野的腰際，止步在衣物之外。

對方的手與呼吸就在自己的耳畔，里爾全程只能透過緊閉眼睛，去說服自己不要去斟酌太多，專心一致地掌握分際，就怕不小心就觸犯那條不可觸的神經。

里爾知道狩野讀商也是讀法的，所以更是明確地知道法之不容被挑戰。

但初次嘗試這種事情的里爾，並沒有堅持到最後，六分鐘太長了，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里爾的謹慎在最後幾秒鐘被打破，揪著腰際衣物的手攢的更緊，沒克制好情緒地含上狩野打著打耳洞的耳垂。

然後，計時結束。

時間一到就好似鬧鐘一般準時，伸手就把對方給推開，雖然耳垂處的騷動讓他差點就要一掌揮去，不過小心思不容許他這麼做：「做的不錯，接下來你別動就好。」

眼鏡被拿下後眼神完全少了防護、說是怕不小心碰到皮膚會沾上油漬，雙手緊緊抓在剛結束任務的人肩上，指尖力道讓衣物都深深凹陷，不曉得是幼稚的好勝心還是不爽的心情在作祟，嘴角還升著微笑一下子湊了上去。

秒針歸零開始計時，第一下要說是舔的還不如說接近啃咬，舌尖在耳輪外側游移下唇則輕觸著對耳屏，因笑容而坦露在外的犬齒滑過內側，每次的吸吐都自然且放鬆，隨興的一同進入狀況。

在這方面狩野還不知道什麼叫做溫柔。

隨著時間推進手也習慣的下滑至手腕處，控制著對方避免有反抗的行為，垂眼瞄著對方反應，而當唾液開始毫不留情地沾滿耳朵時，時間看準著時機到了。

「好了。」放開的箝制住的憋屈向後退了一步，誰知道會不會因為白目而挨揍，看著亮起的賓果畫面，上頭終於完成了第一個圈。

耳際傳來的並不是如期溫和謹慎的對待，里爾攢緊了拳頭，在掌心留下深深的指痕，在緊皺的眉心間藏住代表不適的不愉快，抿住雙唇不斷地在內心說服自己『這只是一個任務取向的交流而已』他不許自己推開或者逃避。

且不見減速的心跳卻告訴里爾另一件事情，他並不排斥狩野如此的接觸，所以扼住自己手腕的那雙大掌並不會感受到反抗的力道，但他緊繃著的身體微微發顫，里爾打從心底的期許狩野不要發現這件事情。

但闔著的墨綠色眼眸，並不會讓里爾知道，狩野垂眼看著自己。

計時結束那個剎那，里爾終於才從呼吸裡找回自己「狩野，你是故意的嗎？」他瞇起眼睛，為了把對方看得更清，於是走回了那個比朋友還要再稍微近一些的距離「真沒有想到。」

語畢，里爾才退回他們互動的安全區。

留下問句的里爾並不期待會得到什麼正面的回覆，他們原本就只是普通的朋友關係「交換體液，你還想做嗎？如何做？」他的語氣不緊不慢，輕描淡寫，收在褲子口袋裡的手，緊張是屬於他自己的。

「我們可以、雖然有點噁，但你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提問他絲毫沒打算回覆或做出任何反應，就讓答案那麼無聲地跑走：「第一，我不想因為得到汗水而在這裡互舔其他任何部位。」

「第二，唾液分泌的多又快，除了接吻要是我們都花點時間調適心情一下，可以相互吐口水。」

「講出來我都感到恐怖了，老天。」豪不在意的笑了笑，看起來有些為難但為了賓果是可以做到的。

向來做事講求格調與效率的里爾，自然汗水與互吐口水不在他的選項之內。

他垂首沉默了一會，里爾認同狩野接吻會是一次很噁心的經驗，但在諸多選項內，相對是比較可以接受的選擇。

再次抬起頭的里爾，眼神倒是堅定了許多，排除所有不想要的，最後只剩下實踐了「你安靜。」然後邁向他跟狩野的最後一大步，他們重新回歸那個曖昧不清的距離。

里爾的一手捂上狩野的側臉，另一手環住對方特肩頸，自己的頭微微一側，他再次沒入對方那個已經很淡很淡的柑橘味之中。

一開始只是嘴唇貼著嘴唇，觸感比內心預想的更柔軟一些，里爾閉著眼、蹙著眉頭，並不太清楚一般的流程是什麼。

直到他試探性地微微啟唇，然後不自覺的發出一聲喘息。

趁著喘息的縫隙，里爾喚了那個人的名「狩野⋯⋯」低沉的英國腔，聽上去更煽情了一些。

「太差勁了這吻技。」

無法忍住的笑出聲音，說話時的嘴唇移動摩擦著靠在自己面前的柔軟，腦袋只想著要確實完成"喝下"這動作便向前挪動位置，沒了空隙的肉瓣相互交疊，兩種髮色在此時短暫的混合在一起。

舌尖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推開齒與齒之間的距離騰出更多空間，點點唾液毫不留情的被帶了進去，而在一聲吸允後他也得到了需要的。

... 「我要吐了。」彎下腰雙手捧在肚子上，皺眉擺出了一副乾嘔的鬼動作、還不時看看對方是不是也感到嘔心的模樣看起來十分惹人厭。

在迷惑之中，一轉眼就在被動的情況下完成了任務，而這是里爾並未料想到的，又再一次還沒釐清更是疑惑的心跳，兩個人就騰回原本的距離，他拇指有點留戀地拂過自己的唇瓣。

里爾壓抑住自己情緒地垂眸，墨綠色的眼眸很深，眼底的盡頭一片漆黑，他看著狩野在他眼前宛若刻意誇大的演技「夠了吧？」他把手插回進口袋，壓抑著怒火「會不會太誇張了？」

「你倒底想說什麼？」里爾承認自己的吻技並不好，也知道這些舉止對於朋友之間也真的有些過火且噁心，但向來心思敏銳的他，覺得狩野做這些行為刻意到過於不自然。

「你覺得我很噁心？」里爾也一同彎下腰，只為了看清楚狩野臉部細微的表情「還是覺得跟同性接吻很噁心？那可是你同意的。」

里爾並不否認自己是有傲氣的。

「我沒那麼說，反應別那麼大。」不曉得對方為何要因為這種無聊又微不足道的玩笑動這麼大的火氣。

「我同意了啊，也不是在嘲笑你，不是還教你應該怎麼做了嗎？」回正了身子靠在牆上，一臉蠻不在乎的看著眼前的人，猜測那放在口袋裡的手也許下一秒就要揮到自己臉上了：「我只是想緩和氣氛，想不到你不覺得尷尬？」

「冷靜點，賓果有完成就好了。」

里爾覺得自己確實過於激動了，他輕輕的吸了一口惆悵之後又再次呼出。

「真的只是想緩解氣氛嗎？」里爾並肩一同靠上在身側的牆，語氣緩和不少「比起尷尬，我更覺得並沒有被你尊重。」

雖然里爾問題的重心擺在前段，但後面的話也是真的。

『那畢竟是我的初吻，雖然這樣不三不四的。』但里爾並沒有把這段話說出來。

打開手錶的投影畫面，里爾淡淡地瞟了一眼，兩個任務上的圈代表他確實完成了。

但里爾心裡的空盪與寂寥，卻藏得不太好，他仰頭看向沾著灰的天花板，用最清淡的語氣問了身邊的狩野一句「你有探索過你的性向嗎？你是怎麼做的？」

但里爾隨即像想到什麼似地將話題撇開「沒事。」曾經憤怒的巴掌終究回歸到那片清清冷冷之地「只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親密關係的事而已。」步向了門口。

「保重。」他說。

看著要離開的人少了以往給出來的態度有些奇怪，但自己不好說什麼也不打算說，要怎麼想都是對方的事，性向？那東西不用思考。

「你也保重。」

靠了過去率先伸手拉開門板，好在目前窗戶灑到走廊上的顏色正好是綠燈，不能發出聲音也正是剛好，那就不必繼續接話，微笑只有在面對面的時候出現，轉身離去時則沒有人會看見。

𝟘𝟜/𝟙𝟙/𝟚𝟘𝟚𝟛－𝟚：𝟙𝟘 𝕡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