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粗的吐息在臉邊，溫熱碰到肌膚的同時也化卻為涼、撥動了幾絲凌亂金線。愛麗絲回望緊盯自己的琥珀，在背光下仍顯著金燦閃爍。

琥珀瞳的主人——威廉。
她知道的名字，不曉得姓氏。

威廉舉著一邊臂膀壓在她身後牆上，身軀微微前傾。過近的距離是讓愛麗絲不大適應，心遊不聞威廉對她開的口。只留意幾個關鍵詞，還得推出對方說了什麼。像是手錶、像是賓果、交朋友——喝下朋友的體液，是吧？


愛麗絲緩緩開口，語氣輕而柔：「如果你知道，血液也是人類體內中循環的液體之一。」

「所以，你要喝我的血嗎？」

這個姿勢縮短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威廉稍微彎腰看著愛麗絲心不在焉的表情，美女就算沒在聽自己說話也能原諒，他對愛麗絲的態度似乎一直以來都相當從容。

「我不想讓妳受傷，也不想增加受感染的風險。用一個對我們雙方都能同時完成任務的方法不是更好麼？」

他冠冕堂皇的回答，比起喝血，他有其他對自己來說更舒適又狡猾的打算，空著的手輕輕抬起愛麗絲的下巴，他的手與那張漂亮的臉蛋相比，對方真的小巧精緻得像個人偶。

「像是舌吻。」他瞇起雙眼露出愉悅的笑容，姆指在對方的下巴上微微滑動，低沉的聲音在他們過近的距離間顯得有點悶熱。

所以不要血液，是唾液。

不談有益或威脅，口腔和唾液所能佔據細菌數量可以高過於千億。相比之下，血液含帶的危險似乎偏低許多。不過再想想，都是吞下去，似乎沒差上哪去。

曖昧在他們兩姿勢之間，威廉看起來對舌吻的興趣大於執行任務的急迫，愛麗絲卻毫無觸動。

「也是可以。」海域中一升的血液已足以吸引鯊魚們的注意，那多少的鮮血能夠擄獲那些名為喪屍的獵食者。不受傷的選項或許還是比較好的。

她放鬆了身段，將主導的氛圍遞給出去。

「好孩子。」從先前的相處來看，他認為愛麗絲應該會妥協他美名為提議的私慾，這個女孩就算他技巧再高超，大概也不會給出像處女一樣嬌羞的反應，但沒所謂，反正他能得到一個吻。

見對方交出主導權，他索性不再假裝紳士，手直接換成輕捏住對方的下巴，同時他將身子再彎低一些，「閉上眼睛，張開嘴巴。」沒入陰影裡的金色眼睛緊盯著愛麗絲，他的唇邊仍帶著一如既往的笑意，語句卻添上了命令的意味。

「順帶一問，是初吻？」準備親上去前他又提問。

如同依順著乖孩子一言，愛麗絲聽取和照做威廉所給的指示。也怕是搔癢到人，她伸手後撩頭髮一邊至耳後。

「對，初吻。」疑問中斷了他們進行的步驟，唇瓣覆上只差幾毫米，愛麗絲微張著眼簾回覆，再次對上了那抹金瞳。

「那我會做得好一點。」捏著下巴的手指輕輕點了點示意對方可以閉上眼睛，雖然他們之間沒什麼充滿可塑性的情調，但第一次的體驗很影響之後的感覺，讓對方的初吻毀在自己手上是種侮辱。

他初吻的對象是同性，他記得對方跟自己一樣還是對性充滿好奇的年紀，是誰先親上去的還是氣氛使然的，或許是被自己勸誘的，有沒有伸出舌頭熱吻，他已經記不清楚，只是當時沒有一點的排斥和尷尬，甚至還感到很新鮮。

現在的話，只要一個吻可以解決的問題，他不會猶豫，如果是殭屍的話他當然是用球棒揮上去。

威廉微睜著眼睛低頭，高壯的身軀將愛麗絲整個人囊入懷中似的，他親上對方柔軟的雙唇，並伸出舌頭試探性的鑽進對方潔白的齒間，像用指節輕輕敲門般碰了碰對方的舌頭，等對方有反應了他才直接纏上去，他的舌尖若有若無微頂著愛麗絲的上顎，讓對方慢慢分泌出唾液，再在彼此之間打轉，突出的喉結緩緩上下滑動吞嚥。

愛麗絲沒考慮過初吻的意義，也可能是情竇未開而造就的不解風情，再何況和威廉的唇舌纏綿都是為了指令，那麼她更不會多想任何能延伸的劇本內容。

沒有唇面的含允嘖啄，濕潤直往齒間滑入腔內，帶著溫熱和黏膩挑逗舌尖。她感覺抽離，軟舌含羞似的退卻，又蹭上彼此打轉纏綿，激而分泌出的稠液隱約嚐到了甜。

她輕扯上威廉衣擺，稍增彼此貼合的角度，能換氣的空隙因而減去，讓缺氧惹紅了臉頰。

感覺到對方微微的緊繃，瞄到對方泛紅的臉頰，威廉熟悉這個反應，他沒有側頭或停下來讓對方能用鼻子好好呼吸，而是故意繼續緊密的纏綿。

捏著下巴的手撫上對方溫熱的臉頰，有點粗糙的指腹從下往上滑過愛麗絲柔潤的耳廓，弓起的指節又順著下顎的線條緩緩向下貼在愛麗絲的頸側，隨即威廉稍微退開，唇瓣與微微伸出的舌頭之間牽出細絲，他溫柔的為愛麗絲拭去正要滑落唇角的津液。

「有好好喝下去了，對吧？」他低聲喘了口氣，欣賞著愛麗絲舌吻過後的嬌豔臉龐。

圈繞手腕的電子儀器跑跳提示，九格遊戲中圈起左下角的位置。愛麗絲不清楚雙方在嘴裡融合了多少唾液，又不自覺在過程中嚥下腹裡。

嘴角抹散的稠蜜說實在感受並不好，無奈沒有紙巾或其他擦拭衛品。

「……我在想，威廉，」她放開威廉，沒有直答他的提問，胸口明顯起伏是為了補足缺失的氧氣。

「其他的項目你做了嗎？」

「妳是說安全的那些？還沒喔。」他所謂不安全的已經偷偷做完了，剩下的只有一些需要找人一起完成的。

「妳要一起做嗎？」跟美女牽手六小時何樂不為？而且以對方內向的性格來說，應該不太會向其他人提出舔耳廓的請求，這兩個指令他都能滿足對方。

「嗯……不是。」平復了呼氣，臉上紅暈也隨之淡去。「剛好都是不安全的指令。」

「但如果你願意，這可以是個交換條件。」

「右邊那些嗎？無論妳願意交換什麼，我的答案都是『不』。」這次他沒有表現從容，相當乾脆的拒絕了對方提議。

「我還想『享受』這個遊戲，所以不想受無謂的傷。」他總算鬆開撐在牆上的手並站直身體，「其他人應該會很樂意的，『好好溝通』的話。」

「真可惜，威廉。」

是的，可惜。她毫無意願將威廉作為被害者完成任務，她所問的單純是合作執行的邀約。

愛麗絲不打算解釋，原因對方先以強勢否拒。即使是誤會，也明白威廉所謂的「享受」而接受拒絕。

「那麼，你需要我幫你嗎？」那些安全的賓果。

金色的眼睛稍微往下看著愛麗絲思索起來，真可惜，說起來為什麼會反射性的認為愛麗絲會提出危害自己的提議，明明自己有著各方面的優勢。他突然想起摯友曾經淡然評價自己的那番話：你只信任你自己。

「這之後只會有更多令人感到可惜的事情，愛麗絲。」

「可以的話請幫幫我吧，不過我能好奇問一下，妳打算怎麼完成右邊那些指令嗎？還是說妳剛才其實是想叫我一起做？」雖然剛才那麼強勢的拒絕，不過好奇心大於男人的尊嚴，他還是問了。

愛麗絲明白的，因此再多的拒絕或突發都只是意料之內，並不認為威廉的提醒是多餘。

「當然。」她答應了援助。

「至於『活人』......實驗艙裡的白老鼠不會單有一種，威廉，就像我和你。」

「我只是要從中挑取那些即將丟失價值的因子。至少，他們人生中能多一筆付出。」至於這付出有沒有意義，沒有一定答案。

「謝謝。」決定讓牽手和舔耳廓都交給對方幫忙了，之後就是完成右邊他覺得最有趣的部分。

「那我可以也幫妳的忙嗎？抱歉，剛才語氣那麼硬，但我也想加入。」

「沒關係。」她回覆道歉，高興威廉的回心轉意，嘴角勾起淺淡微笑。

「你想加入當然沒問題。」

「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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