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莉娜忍住了噁心想吐的衝動，看見手上的腕錶出現點數，那是她傷害自己手足所獲得的回報，但她卻一點也不感到喜悅。

相反地，她只覺得疲憊不堪。

她拾起放在一旁的外套披到身上，想找一個空地坐下，當她來到角落，卻發現那處空地早已多了一個人。

「啊……您還好嗎？」

佐信沒能來得及離開，導致現在變成了似乎有些尷尬的場面，一開始只是想來拿回落下的東西，結果聽見外面的動靜才出來看看。

一開始看見長髮女性的背影只覺得熟悉，直到後面看見正臉才確認了對方的身分。

「……墨瑟老師。」

「……原來是佐信。」海莉娜抬起頭，勾起唇角，不管衣服上沾染的血污，裹緊身上的長版風衣。她還記得那位曾修過她所開設的課程的學生，當時他在推理小說那堂課上的表現精湛。
「我沒事，謝謝你的關心。」她笑了笑，「你呢？還好嗎？」好不容易生存下來，卻面臨自相殘殺的局面，任何人都不會好受。

「我也還挺好的，謝謝您。」

大概吧。
佐信其實也不曉得自己到底好還是不好，不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擔心還是選擇了這個回答。

「抱歉，我不是有意要偷看，但墨瑟老師您似乎還挺擅長戰鬥的……？」

印象中的墨瑟老師是位優雅的女性，卻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另一面，因此佐信感到有些意外。

「那就好。」見佐信微笑，海莉娜輕點點頭，卻又對這一連串的事件與災難感到無奈，嘆了口氣。「你們都還是學生，本來就不該遭遇這種事……不過，或許這也是考驗你們生存能力的挑戰吧？有些知識不是光靠書本就能學習的。」她嘗試往好處思考，這樣便不會讓她去思考記憶中那些時不時吞噬她的黑洞。

「啊，沒想到被你看到了，真是失禮。」應該……沒有嚇到他吧？她想起當時的血腥暴力，刻意說得輕鬆，「其實……我曾擔任過演員的武打替身，但我不敢說自己擅長戰鬥。」她稍微撒了點謊，他不能知道自己的過去有多黑暗迂迴。「不過，我倒是學到許多攻擊與防守的技巧，要試試看嗎？」

「雖然這項考驗似乎有點艱難，但我並不討厭。」

是沒有到樂在其中，只不過目前為止還沒有什麼讓佐信覺得特別困難的地方，但之後就不好說了，至少目前的狀況都還不會讓他感到絕望。

oO( 武打替身……？ )

這麼想或許會有點失禮，但佐信目前還是沒辦法把這個身份與眼前的老師做連結，他可能還需要一些時間消化。

「好啊，我想試試看。那就麻煩您了。」

既然是攻擊與防守的技巧，一定能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派上用場吧？有這個好機會怎麼能放過呢。

「不討厭就好。」海莉娜勾起唇角，「若有什麼事，還是可以找我，當然，除了把我變成屍體或割下整個耳朵之外。」她半開玩笑道，試圖讓場上廝殺的氣氛變得和緩一些。

看見佐信有些驚訝的表情，海莉娜笑了笑。

「很讓人意外嗎？在還沒來黑葉任教之前，我其實是女獵手的替身，同時在其他大學任教，教授的內容完全不一樣呢。」

聽見佐信的答覆，海莉娜將大衣暫時放在一旁，緩緩起身。「攻擊的方法其實分很多種，防守也是，相信你會學得很快。」

「好的……有您在非常讓人安心。」

氣氛和平的彷彿這一切都只是幻覺，現在只是普通的校園日常一般──突然有些懷念起來了。

「是有點意外……很不好意思。」沒想到還是被看穿了自己所想，「不過原來墨瑟老師還有這樣的過去，總覺得很帥氣呢。」

所以臉上的疤痕也是在當替身的時候弄傷的嗎？雖然抱持著疑惑，但佐信並沒有選擇詢問，而是進入狀況做好學習的準備。

「會很……帥氣嗎？」海莉娜笑了笑，「我個人是不這麼覺得，畢竟這也算是一項風險高的幕後工作。」

她在腦中思考各種基礎動作。

「首先，先放鬆雙手與肩膀，雙腳與肩同寬，之後一直線揮出刺拳，這是其中一種。」海莉娜邊說邊做出動作，「還有肘擊，雙手彼此握住，其中一隻手臂彎曲往後打。」

「嗯……」

「這樣嗎？」

邊聽邊跟著放鬆後站好姿勢，看完老師的示範自己也跟著照做了一次，目前這兩種動作的話佐信還可以跟得上。

「沒錯。」海莉娜微笑，稍微調整了他的姿勢與角度。「記住，握拳時不要把大拇指握住，要露在外面。」她邊調整姿勢邊說，「如果大拇指握在手中，要攻擊的時候先受傷的反而是你。」

「現在來練手刀吧！手記得要微微彎曲。」她跟著示範一次，「手臂一樣要微彎。如果手臂打直，別人手一抓，往你的手肘一打就斷了，所以一定要微彎，不能完全打直。」

海莉娜將手輕輕放在她的頸部。「瞄準這裡，然後快速砍下去。另一隻手要抓住對方，這樣才比較好瞄準。」

「還有這樣的細節……」

照著對方說的將大拇指改握在手中，之前都不知道原來照之前的方式還會受傷，對比看了看確實有點不一樣。雖然只是更改一個小動作卻感覺好像變厲害了。

oO( 一打就斷… )看了眼自己的手肘。

「啊，這裡就是砍下去會馬上昏倒的地方嗎？」

電視上都這樣演？不過自己未曾對人試過也沒有被打過，所以一直還挺好奇。

jwasin: 「也可以這麼說。」聽見佐信的疑問，她擺出戰鬥姿勢。「要先試試看嗎？」
她清楚佐信是個學習能力強的學生，但如果只是擺擺姿勢，沒有做出實質上的練習，是無法進步的。

… 「嗯……好，來試試看吧。」

看老師已經擺好了戰鬥姿勢，佐信也只是想了下後就點點頭說好，畢竟也得有實戰過才能馬上吸收吧！

於是也跟著擺上了戰鬥姿勢。

深呼吸後佐信率先揮出了第一拳，他沒有忘記要將拇指握進手心，不過礙於缺乏訓練以及最近都沒有正常的飲食，揮出的拳並不是那麼有力。

看見佐信朝她揮來的拳頭，海莉娜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伸出一隻手握住他的拳頭，即使並不是非常有力，但拳頭十分結實且到位。

「這拳很不錯喔，但小心你的拇指。」她指了指拳頭，方才她居然沒有發現這個小錯誤，「揮拳的時候力道如果沒控制好，拇指會受傷。」她走到他身旁，伸出握拳的手，拇指露在外面。
「大拇指記得放在外面，剛才是我沒有說明清楚，抱歉。」

「欸、好的，謝謝您提醒……」

「墨瑟老師不需要抱歉，是我沒有聽仔細。」

他還有很多需要學習，能被及時提點出來佐信感到很感謝，而被提醒過一次後便會銘記在心了。

不過對方不是選擇避開而是單手就接下了揮出的拳頭，雖然也不太意外但又讓佐信更相信對方的厲害之處，接著又重新調整好姿勢後再試了一次。

「那就好，希望你別介意。」海莉娜開口，看著比自己高的佐信重新擺好姿勢，「對了，不用顧慮太多，盡力揮拳吧，不用擔心會不會弄傷我。」她微笑，再度接下了揮來的拳頭。

「很好，這次要不要換成手刀呢？」

「好的。」

既然老師都說了可以盡全力揮拳，那佐信也就不需要顧慮太多了，他記得手刀是……手要微微彎曲，對吧？

先將視線移到要瞄準的位置，而後朝目標砍過去，不過一邊要注意著動作是否有達標準，同時又想要準確地砍到頸部並不容易呢。

面對佐信劈來的手刀，海莉娜側身閃過，勾起唇角。
「你的動作很標準，但還不夠準確。」海莉娜說，拍了拍佐信的肩，「已經很不錯了。」她看向他，站回方才的位置。

「這次我不做任何閃避，你再試一次看看。」

oO( 總是會先稱讚呢。 )

面對都會先稱讚後建議的墨瑟老師，雖然有些不太習慣這樣的模式，但並不討厭。

「那這樣呢……！」

可能方才試過一次之後有稍微抓到一點感覺，這次決定不要想太多只專注在瞄準頸部就好，便一手抓住了對方另一隻手往頸部瞄準。

頃刻間，海莉娜的手臂被佐信抓住，手刀劈來的當下，紮實的重物突然襲擊，過了幾秒，痛覺緩緩擴散，她摸了摸頸部。

「哈哈……你果然學得很快。」海莉娜笑笑，「不用擔心，我沒事的。手部動作大致上是如此，這次來試試看腳的動作吧。」海莉娜說，邊擺了姿勢。
「平踢以腳背攻擊。前踢則是用腳趾部位攻擊，前踢的目標往往都是腹部、大腿與膝蓋。」她一邊說，一邊做了幾個動作，「試試看？」

oO( 真的沒事嗎… )

雖然是自己打的但感覺一定很痛。

「平踢是腳背，前踢是腳趾……」

小聲地覆誦，用腳趾是因為可以讓攻擊比較準確嗎？佐信在一旁模仿老師的動作練習。

「好。」

大概的練習之後便向剛剛練出拳與手刀的方式一樣，朝墨瑟老師的方向用前踢攻擊對方的大腿，不過因為只剩一條腿支撐身體，感覺沒有支撐好下一秒就會跌倒。

「小心。」見佐信快要跌倒，海莉娜連忙上前幫助他穩住身子，「再試一次看看，如果腳部動作沒問題，我再教你如何防守。」

她勾起唇，佐信一直以來都是認真的學生，相信他能夠帶著這些戰鬥技巧繼續生存下去。

「謝謝……」

要是沒有對方幫忙自己肯定就摔了一跤，雖然真的摔倒了其實也沒關係……現在想想自己真的比自己想的還要柔弱許多。

不過腳部的攻擊似乎比手部好上手一點？這次踢出腳也有穩住身體，看起來比剛剛好多了。

「不用謝。」海莉娜微笑，經過這幾周下來，若不是長期有在訓練體能的人，走過那好幾層樓的階梯自然體力會被削弱。或許，休息一下也好？
「需不需要休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