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時分,春雨滋潤,綠意隨新芽冒出頭後便一發不可收拾的爬滿了整個卯仙谷,百花盛開,鳥鳴啁啾,處處生機盎然。
秦准手裡捧著不久前編好的花環,佇立千灼於谷內的住所前,遲遲沒有敲響那扇雕花的木門,臉上的嚴肅神情與周遭的勃勃生氣形成強烈對比。
循著千灼的足跡入谷近半月,他好不容易與對方重逢,恨不得馬上將人帶回山鴞門,也入境隨俗地準備了表達好感的百絨花,可真到了緊要關頭,這表白就又沒那麼容易出口了。
總感覺還少了點什麼,心裡空的慌,秦准忽然想起千灼於谷內看見自己時說的話——『還好見到了,再不見,我就找不著你了。」

千灼大人真的要忘記自己了嗎?那此時真是向對方開口的好時機嗎?他心裡還真沒個底。
聽聞此時正是百絨花花季百絨花又有祝福之意,一早便興高采烈的跑上山摘了滿滿一大把,直至確定自己雙手的極限就只能捧住這麼多,才有些不甘心的踏上歸途。
回程見到熟識的人就塞上一些,也不管別人是否要收,總之先塞先贏祝福的心意不能少。
只是許久沒見的秦准並沒打算就這樣將花塞給他了事,這幾日聽他訴說似乎那個什麼什麼山寨令他忙得不可開交,所以最勞累的他就要獻上最大份的祝福。
捧著百絨花回住處加工,當一切準備就緒後便馬不停蹄的打算接著出門。但或許是老天可憐自己出門必迷路,直接將秦准送上了門,才剛剛打開門就見到秦准佇立在門外不遠處,也不知道是否在想些什麼一動也不動的發著愣。

雖然不用找秦准省了不少功夫,但想給他點驚喜還是需要費點力氣。
小心翼翼縮回屋內改由窗戶爬出避免提前被秦准注意到,這想法自己很滿意但就是手上捧著裝著加工後的百絨花大盆不好攙扶,以至於爬窗時好幾次差點摔落。
費了好大勁順利繞道後便躡手躡腳的朝著秦准走去,緊接著將盆中滿滿的百絨花花瓣拋到空中讓秦准沐浴在這純白的花瓣之間。

「將我滿滿的祝福獻予於你。」
雖然想事情想的出神,可窗頭上那麽大動靜他不可能沒注意到,思及對方平日便有許多有趣的小心思,自忖或許這回千灼大人又是想製造些驚喜。
於是秦准強忍著將人從窗沿上提下來的衝動,聞若未覺地等候對方躡手躡腳的來到自己身後——不等他轉身,雪白花雨瞬時間自頭頂飄落,正是與他手中捧的花環來自同一個山頭。
秦准微愣,隨即在對方的笑意盈盈中發出一聲笑嘆,「千灼大人⋯下回別爬窗了,危險。」
任肩頭落滿花瓣,他又向千灼走近了兩步,一抬手便順勢將花環蓋於那頭烏黑墨髮之上。
「這是在下的一點小心意,雖不如這花雨盛大,還望千灼大人不嫌棄。」

「不爬窗不就被你發現了嗎?」不過他怎麼猜到我是爬窗的,不愧是准准。
伸手碰了碰頭上的花環,有點想看但更捨不得拿下來,偷摸了好幾把才勉強忍住衝動。

「我喜歡帶有祝福含意的花,也喜歡你的心意,開心都來不及了哪會嫌棄呢。」不過花總是會謝,回去要好好記在本子上才不會忘掉。

「不過你剛怎麼站在這發楞,有心事?」
「喜歡就好。」看對方似乎真的對花環愛不釋手,一顆懸著的心終於緩緩落定,忍俊不禁地將被碰歪的花環喬正,白花果然如他所想與千灼的一身紅衣十分相襯。
「在下也很喜歡。」無論是花,或是人,皆心悅,這便是他的心頭之事。
可他沒打算唐突,僅是克制地攏了攏對方因為活動而亂翹的髮尾,「剛剛在下正是在思考這百絨花開的甚好,聽聞還能入菜,於是便有些饞⋯⋯」
「想念千灼大人做的糕點了。」

「哎,不行,這花環是你送我的不能入菜。」像是怕秦准直接撲上來搶花環似的,趕緊用雙手輕輕的護住。

「剛剛盆不夠大,所以屋裡還有一些沒有使用到的花,用那些來做糕點可好?」不過秦准竟然會想念自己做的糕點也太可愛了,有種孩子出門打拼回到家就想吃娘做的飯一樣。
不過自己做過糕點嗎?實在沒什麼印象,等等要去翻翻本子才行不然沒做出秦准懷念的味道先要了他小命。
「當然好。」被千灼保護花環的動作逗樂,自己並非什麼貪食之人,怎可能上手搶那花環。
真不知在對方心裡究竟是怎麼想自己的?秦准心裡想著,面上笑意略顯無奈,「在下送的花環您可得收好,學了好久才編成的。」
看著滿地白絨,回想當初自己和若安討教花環的作法便覺好笑,當時可捏壞了不少小白花⋯⋯嗯?可對方原本既沒有做糕點的打算,為何還採了這麼多花?
「千灼大人,您採這麼多花,原本是還有要分送給誰嗎?」

「收好嗎?那等等做糕點時就不戴了,下次出門再戴。」不太確定把花環珍藏直到枯萎的那一刻是珍惜,還是面對有損壞的風險但始終戴的才是珍惜,既然不知道哪個才是最佳選擇,那乾脆兩方法並行吧。
正想誇獎自己的解決方案十分聰明時,秦准的提問就先轉移了注意力。

「我想想,有給你的小雪阿凡還有小攸的,隔壁鄰居張姨王叔還有鹿小姐跟她兩個孩子還有還有......剛剛路上好像那個誰我也給了。」自己明白自己這記性跟性格想必給周遭的人添了很多麻煩,平時雖無以回報,但送花送上祝福這點事還是能做到的。
「⋯⋯難怪要這麼多花。」一邊聽著對方詳細列舉,一邊與人一同步入屋內,秦准面上雖神情不變,可心底卻複雜萬分,嘴角的弧度毫無自察的也平板了下來。
敢情自己與那隔壁張姨王叔是一個層次?秦准在腦內搜索著這些被提及的面孔,依次過濾了遍,最終還是說服自己千灼大人在這谷內交了許多朋友是好事,這樣也有人多照應,不應意氣用事。
這可真難。
或許這便是愛慕一個人必經之路罷。秦准想著,不著痕跡的嘆了口氣,將視線落於屋內剩下的百絨花,轉移話題道:「千灼大人,若要將這花入糕點,該如何處理?」
沒注意到秦准的心理活動,自顧自地領著對方進屋並拿出製作糕點需要用到的道具擺放整齊。

「我只想到磨碎後加入配料中......」平常自己也沒特別愛做點心,對於該如何將花融入糕點內,偏著頭思考了好久終於想出了對策。

「隔壁的呂姑娘前幾天好像才做過糕點,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為了秦准的生命安全著想以及想做出秦准喜歡的味道,拿上小本子跟筆墨就衝出了家門。
約莫過了一刻鐘左右才又興高采烈地回來。

「我回來了,呂姑娘不只告訴我方法,還多準備了一些小點給我們吃呢。」打開小本子展現戰績,同時將一盤精緻的點心秦准面前。
在對方出門前秦准將「磨粉」幾字聽進去了,在千灼去尋糕點方子的半會兒時刻,便用靈氣注入一道簡便的火符,將原本新鮮水潤的百絨花瓣烘烤至乾脆狀,好作後續碾磨使用。
他自己並非符修,但山鴞門內符修高手大有人在,秦准每每外出時便會讓人提前畫好些照明、生火這類的符紙,只需注入自身靈力即可驅動使用。
千灼帶著點心盒子回來時,他正好在將烤好的花撿至籐籃裡,起身迎接對方時還帶上了幾片白花紛飛。
「千灼大人,您回來了。」百絨花本就清香四溢,經過烘烤後香味更甚,秦准浸在這花香之中,感覺自己聞起來跟那盤小點心無異,忍不住蹙起眉頭。
這位鄰家的呂氏姑娘又是何人?秦准難明自己心頭的醋意,別人對千灼好他卻說不上開心,只想眼前這人所感受到的好皆是自己給的,可他憑甚管這麼寬?
最後只得點頭應:「嗯,這姑娘人還挺好,待我們做成這白花糕後也拿些給她吧?」

「好啊,你吃夠了剩下再包一點給人家,我會跟他說是和你一起做的。」不過自己原本只打算做兩人份再做一點點可以讓秦准帶回去的量,再加上要給呂姑娘.........
算了,先看看好不好吃再說,難吃的話自己一個人吃的量也就夠了。仔細研讀一下剛剛獲得的製作方法,將秦准烘烤過的花瓣放到研钵中細磨成粉,隨後拿旁邊裝著砂糖的小瓶倒入其中混和。
卯仙∥言千灼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將白色的花瓣粉末和白色的沙糖混在一起後很難憑肉眼看出比例是否正確,更應該說,本來就不知道比例為何。
擦拭了下指尖從碗中沾取少量點到舌尖上細品,甜度似乎剛好不會過甜也不會過苦,但不知道秦准喜不喜歡這甜度於是把碗放到秦准面前讓他也沾點吃吃看。
吃夠了再包剩下的給人家⋯?秦准莫名被這句話取悅,滿臉愉快地點頭應了聲「好。」
千灼認真準備著白花糕的食材,於料理方面他幫不上什麼忙,便跟在一旁遞點東西,或幫著將對方因為彎腰垂下的髮絲攏回身後,避免沾的一頭糖粉。
「如何?」見千灼以蔥白指尖點了些花糖試味,秦准有些心猿意馬地喉結一滾,隨即轉開了視線,學著也用手沾了點放入口中,清甜的花香於齒間溢散,秦准將碗推回千灼面前道,「在下覺得味道正好。」

「那太好了。」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接下來一定會順順利利的。

「那秦准幫我攪拌?我來加水。」雖然自己來也沒問題,不過這種時候好像分工一起弄會更有意思,便讓秦准一起幫忙。

「等等我加,你覺得差不多了就喊停。」
「好,倒水吧。」雖秦准不特別善於炊事,但也並非毫無經驗,之前於佛門修煉時也曾被分配到灶房幫忙過,所以和糖水這事他還是有信心的。
秦准接過裝了糖的大碗,為了讓千灼不需吃力地伸長手臂將水倒進碗裡,兩人幾乎是挨著肩頭而立。
心儀之人就在觸手可及之處,對方身上獨有的花草茶香若有似無地盈於鼻尖,搔刮的他心頭微癢,連帶手中攪拌的動作都顯的有些侷促。
原來和心儀之人一同下廚是這樣的感受,此情此景,這樣的生活,他以後便想這麼和對方一起過。
「千灼大人,」秦准一手拿碗,一手拿勺,突然一根筋的就想把方才贈花環時沒說的話說完,「之後你要和我回⋯⋯」
山字還沒開口,秦准轉頭正好撞上千灼詢問的眼神,他整個人一愣,將和到一半的糖水失手打翻了,「啊。」

「啊。」大概慢了秦准一些才反應過來,低頭看向濕了一大片衣服,自己很喜歡水但糖水......嗯嗯嗯嗯嗯。
弄濕的範圍有點大而且又因為融入了糖變的黏稠,看來不換衣服不行了。

「我的傻也傳染給秦准了嗎?」放下水瓶笑著拍拍秦准的臉,在他表達歉意之前先安撫下他情緒。

「打翻是小事,但沒讓你吃夠是大事,我去換衣裳你幫我多弄點花瓣跟水可好?」
「抱歉、在下一時分神⋯」看糖水濡濕了對方懷裡一大片布料,不好上手幫忙擦,只好邊道歉邊幫著收拾起桌面,滿臉懊惱:「抱歉。」
自己怎的連如此簡單之事都做不好?才正想跟自個兒生悶氣,帶著甜花香的冰涼指尖在臉邊蹭過,秦准抬眸看向眼前仍是帶著溫軟笑意的千灼,頓時耳尖就紅了。
幸好他平日曬的多,小麥色的肌膚上那抹紅並不明顯,頭一轉便拿起水瓶準備往外走去。
「我、我再去多打點水和磨點花瓣粉。」說罷,突然想起對方沾上的是糖水,待會要是乾了肯定黏糊糊的不舒服,於是又問,「千灼大人,您要沐浴嗎?我可以順便擔水回來。」

「沒事沒事,水夠用的。」說完,拿出一口杯子將裏頭倒滿水,隨之捲了捲袖子一臉要幹大事的神態瞧了秦准一眼,臉上略帶著驕傲的神情。
下個瞬間,朱紅色的衣裳墜地,一隻孔雀魚已在杯中遨遊,尾鰭隨著輕盈的泳姿擺動,像是給晶瑩透明的水面染上了一抹紅。

小小的頭露出水面,小嘴一開一闔似乎想說些什麼,但人與魚之間終究無法溝通,大概是讓秦准去忙吧。
「⋯⋯。」他差點忘了千灼的原身是孔雀魚,秦准愣了愣,看著杯中艷紅的魚鰭靈動搖擺,原想伸手撩撥,但指尖到了杯緣卻點了點後就收回,終是不敢唐突。
「千灼大人,那我先去打水,您慢洗。」語畢,秦准便邁著一雙長腿往後院的井打水去了。
玩水的時間總是令人特別開心也過得特別快,算了算時間覺得也差不多到了秦准要歸來的時刻後,才戀戀不捨轉化成人型從杯中出來。
身上沾著晶瑩的水珠,頭髮也有些濕漉漉的,檢查了一下身上沒有糖水的味道後,拿過旁邊的巾帕將身上的水珠擦拭乾淨,並拎起地上的衣物來到衣櫃前挑選一件新的衣裳。
這才剛將上衣披到肩頭便聽到屋外傳來了動靜,忍不住在心中狠狠誇獎自己時間抓得真好。

「回來了?」
思及那人還在屋內等自己打水回去,秦准不敢在路上耽擱,走到最近的老井將水瓶都裝滿,便刻不容緩的踏上歸途。
當他開門進屋時並沒有看見對方身影,徒留桌上的空水杯及地面幾枚引人遐想的濕腳印。
「千灼大人,」猜想男人應是在內廂房,秦准朗聲回應的同時推門而入,「我回來⋯了⋯」
映入眼簾的是那人白肌如瓷,墨髮如瀑,衣襟微敞,露出一截修長而優美的頸線,剔透水珠自髮尾流下後被鎖骨承接,像一盅待人品飲的好酒。
可還不是時候。
秦准自覺冒犯,正想將門帶上,卻見對方那雙水潤的眸子純淨無暇的張望過來,頓時脈搏鼓動,一顆巨石投入心湖激起大浪,他幾乎忘了呼吸,手上也忘了動作。
半晌,他終於反應過來,連連為自己的失禮欠身道歉,才趕緊從房內退了出來。
「千灼大人,我再磨些花粉。」不確定對方是否聽清,秦准回到灶台旁時還感覺自己渾身燥的不行,只得將這無處發洩的精力全拿來磨粉。
不想被對方瞧見自己的窘迫,他甚至搬出了之前在佛門學得的清心咒,低聲唸了好幾遍,又重新調好了糖水,才將身上那股邪火給壓了下去。
可能是因為當魚裸慣了,也可能同為男性自己有的對方也有,尚未著裝好就被人看到並不是很介意,頂多有點擔心身上的鱗片是否會嚇到秦准。
不過想著秦准也不是這麼輕易就會被自己嚇到的人便也沒再將這件事掛在心上,慢條斯理的穿好衣褲繫好綁帶還花了點時間將頭髮紮好才回到灶台前。

「速度好快,都弄好了啊。」從秦准身後探出腦袋瞧了瞧新調製的糖水,潔白的粉末已經完全融入水中。
忍不住又偷嘗了一口甚是滿意的點點頭,隨後回到桌前查看本子上的製作筆記。

「我看看......接下來要和粘米粉一起隔水加熱至煮化。」確認完流程從櫃上搬下煮鍋,並拿出剛剛鄰居給的粘米粉遞給秦准。

「攪拌就繼續麻煩你了,我來煮水?」
心上人就站在身邊,但他只敢低頭看著糖水在攪拌中慢慢化掉,在心裡默念清心咒確實有效,方才所見的旖旎風光只餘下一點餘熱在耳尖。
「隔水加熱融化⋯原來做糕點這般繁雜。」照著千灼指示將粘米粉倒入糖水,他忽地想起,入谷之前每次拜訪對方都能嚐到親手製作的點心,對方肯定也花了不少心思吧。
秦准想到這,內心不住揚起一陣暖意,眼角餘光又不受控制的瞟向身旁之人。
「千灼大人之前可曾與其他人一起做過糕點?」

「這我就記不太得了,不過你吃的應該都是我自己做的。」讓別人一起來做第三人的點心,這種事情自己應該幹不出來吧,應該。
反正想不起來也就沒繼續思考了,拿出火符輕易將柴火點燃,接下來就是把鍋裝好水就完成了。

「......」
轉頭看著桌上放著水瓶跟剛剛沐浴用的水杯,趕緊先把沐浴用的那杯倒掉,免得等等把洗澡水拿來用。
市集賣的魚大多有股腥味,不知道魚精的洗澡水會不會......
想到這便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不然以自己的好奇心感覺會想讓秦准幫自己評斷看看,但這舉動也太變態了。

「秦准攪拌好就可以拿過來加熱了,這樣應該化的更快。」
原只想閒聊做糕點的經歷,沒想到竟意外得到另一答覆,秦准望向對方認真煮水的側臉,牛頭不對馬嘴地,「嗯,我很喜歡⋯千灼大人做的糕點,每每嚐到都感到萬分幸福。」
嗓音低沈,起伏甚微,可卻似壓抑著千縷情意,認真道,「應該是說,和您待在一起的每一刻,在下都感到幸福。」
言談之間,隔水加熱的粘米漿已完全化開,混合著花與米的清甜香氣飄散四溢,濃稠的白漿表面浮起細小泡沫,看上去熟度正好。

「秦准也太容易感到幸福了。」沒領悟到秦准話中有話,視線落在煮沸的粘米漿並輕輕用勺根攪拌著。
不知道是不是對方出家過沒太多慾望,連這種平平淡淡的日常都可以感到幸福?不過......

「我也喜歡,所以有時間多來看看我,我再做點心給你吃。」抬眼看向秦准眼中飽含著笑意。
自己確實也很喜歡這種歲月靜好的感覺,雖然自己老是給秦准添麻煩又容易忘事,但有秦准在身邊確實很快樂。
情話暗示至此,竟然還沒能讓對方領會,看來眼前這人比自己還要更木頭,秦准忍不住嘆了口氣,簡直哭笑不得。

「並非是在下容易滿足⋯⋯」正想多加解釋,卻見千灼眼畔盡是暖人笑意,他突然擔憂一開口便會破壞這如幻夢般的場景,於是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半晌,他才又佯裝鎮定地接話,「⋯自然是有時間的,千灼大人不嫌煩的話,在下天天都來。」

「怎麼會嫌棄,我開心都來不及。」摸摸拍拍秦准的頭,雖然不像以前光滑順手但長毛的頭頂手感也很不錯。

「不過圖圖不是在等你回去嗎?以後也沒辦法一直來吧。」想到這多少有些寂寞,但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歸處吧。是誰說過天下沒有永遠的牽絆也沒有永遠不會解散的宴席自己也很清楚這就是真理,所以只希望這些自己珍惜過的人事物可以在回憶中留久一點,這樣當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還可以想想他們圖個開心。
想的豁達但神情卻有些黯淡,沉默的低下了頭片刻後才不得不開口。

「秦准,我聞到燒焦味了但我不想面對鍋子。」
鼻尖的焦味明顯,低頭一看竟是火符不小心點著了旁邊的雜物,秦准反手將物品移開,想也沒想便一掌將星火拍熄。
「⋯⋯無妨,」掌心的熱度尚在忍受範圍之內,他自然接續著方才的話頭,「山鴞門現已安定許多,大夥兒行事都有分寸,不用我時刻盯著。」
「不過,千灼大人是打算長時間待在這裡嗎?」
聽到是雜物著火才有勇氣將視線移回灶台上,眼看煮的也差不多了,便把火給熄了並把黏米漿放到桌上冷卻等發酵。

「我不太確定耶,可能哪天晃著晃著就迷路了,然後順勢就換個新的地方住。」過往自己每次轉移到新的地方居住大多都是這樣的情況,感覺下一次也會如此。

「啊、不過你都特地來找我玩了,我就算迷路了也會努力找路回來,這件事我會記住,別擔心。」就怕又讓秦准露出失落的神情趕緊像是哄孩子般安撫幾句。
說者語氣平淡,似是習以為常、不以為意,可聽者卻不同意,隨著一字一句落入耳中,秦准眉間那道沈鬱的壓痕越發鎖緊。
最後繃不住,勉強牽動嘴角說道,「千灼大人,在下不會再讓您走丟了。」
「在來這裡之前在下就想好了,帶您一起回山鴞門⋯」講到這,他突然有些不確定,於是又改口,「或是和您一起四處走走,我負責記著回家的路,這樣千灼大人也不會忘記我。」
「不必擔心。」四字鏗鏘,彷彿也給自己下了張定心咒,終於眉眼舒然。

「有秦准在我不擔心。」聽到秦准這樣說心中感到一股暖意,沒完全當真但確實放在心上了。
以自己的了解秦准承諾了就會做到,但也明白自己不可能讓秦准這樣照顧自己一輩子,就算他願意自己卻不想這樣耽誤他。
只是現在也不必說破,哪天等秦准有了需要放心力的事,再藉機推他一把就行。

「到處走走也好去山鴞門也行,我上次去的時候你不在沒人帶我到處走走看看,下次跟你回去吧。」
他講的慎重,對方答的坦然,可講的卻是兩回事,秦准沈默著點了點頭,心嘆自己一番話怕是被當成了小兒稚語。
多辯無益,他一向習慣行動多餘口舌,於是出聲想在對方反悔前先約定,「好!下次務必讓在下帶您回烏溪山好好瞧瞧重整後的山鴞門。」
不過這個下次回去是何時?思忖著於是又開口問道:「千灼大人之前離開村落辦事,這事可辦妥了?」
要是辦妥了,他們即刻就能回烏溪山;要是沒辦妥,那他也得趕緊幫對方把這事給處理了。

辦事?辦什麼事?自己是出門辦事的嗎那為什麼自己在這裡無所事事?
自己會把近期重要的事情都寫在本子上,並且每天閱讀確保不會一下子就忘記,但出門辦事卻沒有紀錄在其中,這樣的話有兩種可能。
一是已經辦妥了所以沒有繼續註記,二是忘記寫也沒記住,那就......直接當作是辦妥了。

「應該是辦妥了。」嘴上說的不肯定,卻努力肯定的點頭給自己信心。

「秦准是想要我帶你到處走走逛逛嗎?我有空喔。」
沒注意到對方的欲言又止,點了點頭試探道:「既然如此,千灼大人可願隨我回烏溪山⋯?」
這話說的模糊,怕對方誤解,他又趕緊解釋,「並非要即刻啟程,或許再過些時日,待這春雨歇停再上路也行⋯⋯」
或許是怕眼前人覺得自己猴急,秦准後幾句話講的磕磕巴巴,卻愈發有欲蓋彌彰的趨勢,最後竟自己扭曲了前面的話頭,試圖從善如流:
「啊、這卯仙谷山靈水秀,環境富澤⋯⋯要是您得空帶在下到處走走逛逛也是甚好。」

「這⋯⋯在下不是這個意思⋯⋯」沒想到自己的話在對方耳裡聽來是這番理解,忍不住懊惱的以手扶額,最後似是放棄掙扎,嘴角抽搐笑道:「在下要是真想與千灼大人浪跡天涯,誰能攔的住?」
只怕良人不願自己相伴罷了。
秦准無奈想著,把玩笑開到了自家二當家頭上,「況且圖兄愛逍遙更甚於我,怕是我們回烏溪山時他還不想走。」
「這黏米漿應冷卻的差不多了,下一步我們做什麼呢?」

「要甚於秦准應該很容易吧,感覺比起逍遙你更像是......拘謹?」墨守成規?以家業為重?反正大概就那意思,秦准會懂得。
查看製作筆記,又看了看黏米漿確認已經冷卻的差不多,從櫥櫃拿下一壺之前釀的酒加入其中等待發酵。

「啊,這是我之前用花瓣釀的酒,怎麼做的有點記不住了不過保證好喝,要小酌一杯嗎?」
聽人這麼說總感覺不像褒揚,眉尾一挑,接著似笑非笑問道:「那千灼大人可會覺得在下過份謹慎了?」
對於眼前之人,他一直是小心翼翼的,就像是捧著得來不易的珍寶,深怕一不留神便會失手打碎。讓人想藏於衣袖裡、帶了鎖的金絲櫸木盒裡、沒有門的密室裡。
讓誰也見不了、碰不了。
被自己的心思驀地一驚,秦准接過千灼手中的酒掩蓋心虛,「其實平日在下不似這般拘謹,只是怕行事莽撞嚇到您。」
不然別說小酌一杯了,酒那是一壇一壇在開的,只是醉後痴態不好給對方瞧見,才如此安分守己的只倒了兩『小杯』,一杯推至千灼面前,一杯輕舉於鼻尖,花香撲鼻,「確是佳釀。」

「我可是見過世面的孔雀魚呢,還有什麼能嚇到我,在我面前你就別拘束了。」活了兩百多年什麼大場面沒看過,秦准真以為能嚇到我?太天真了。

不過秦准在別人面前就不會這麼拘謹嗎?那又是什麼樣子?跟圖圖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會比較放鬆自然.......

........

........下次去偷看。

也不確定秦准對自己拘謹到底是好還是不好,有點好奇又參雜了點莫名的心情,懷抱著這種不好理解的心緒舉起屬於自己的那一杯花釀酒晃了晃後仰頭飲盡。

不過此時卻覺得味道沒之前自己喝時來的順口了。
瓊漿甘醇,一小杯入口確實不足以過癮,反倒還挑起了點酒興,看千灼飲酒姿勢也頗為豪邁,便順手又將兩個空杯斟滿。
「嗯?」一抬眼見對方面有難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自然而然的聯想到了剛入口的黃湯上,「這酒怎麼了嗎?千灼大人怎麼這個表情?」

「不知道,感覺沒之前好喝了。」是酒出了問題還是心情出了問題自己也不明白,但秦准又倒了一杯想必是覺得好喝吧,那應該是心情上出了問題......
可是秦准之前又沒喝過沒得比較,又或著只是再跟自己客套?對自己拘謹又對自己客套是怎麼回事,秦准跟我很不熟嗎?
越想越覺得委屈,股著腮幫子忍不住捏了秦准的手臂 一把。
「是嗎?在下覺得味道挺好⋯」見千灼面色不好,又伸手上來輕捏了自己一下,難道是這一杯下肚酒意上來了⋯⋯在撒嬌嗎?
想了想,抬手摸摸對方的頭頂,寬慰般轉移話題道,「回家後換在下帶您品飲烏溪山特有的釀春酒,味道可好了。」
雖然平常總是以長輩自居,但被秦准溺寵般的摸頭倒也不介意,反倒還無意識的偏了偏頭讓對方好上手。

「好啊,不過這事你要幫我記著啊,不然等回......到烏溪山時沒記起這約定,就也少了和你一起共飲美酒的機會了。」差點順著秦准的用詞一起說了回家,好在即時改口才沒鬧笑話。
舉起重新被斟滿的酒杯,輕碰了下秦准手中的杯子後再次一口悶。也不知為何這杯喝起來就順口多了。

剛剛杯子裡有髒東西嗎?
上手後原本還擔心千灼會不喜歡自己這般踰矩的行為,沒想到對方非但不介意,還順著掌心的動作偏了頭,於是忍不住又多摸了幾下那烏黑秀髮,才心滿意足的拿開了爪。
「在下自然是不會忘的,回去後您想喝多少有多少。」語罷,跟著一口飲盡杯中物。
此下氣氛正好,伸手取瓶欲再將酒杯斟滿時,眼角餘光瞟見一條密麻黑線,正往發散發著陣陣甜香的米漿延伸,定睛一看竟是一隻隻的小螞蟻。
「看來不只我對這百花糕饞的狠啊⋯」原先拿酒瓶的手在空中一轉,將裝了粘米漿的器皿穩穩拿起,好笑道:「在下就這樣拿著等他發酵,我們都還沒得吃,可不能讓小蟲子先嚐了去。」

「區區小螞蟻還敢對我們的糕點動心思!?」要是我現在是魚我就一口一隻把你們通通吞了。用指尖沾了一點水,在螞蟻前行的路上橫向抹了一槓,接著循著牠們的隊伍兩側也抹了抹水。
「忘記聽誰說過,這樣牠們就會失去方向感最終只能乖乖回頭。」對於自己記得這點事感到驕傲,但也因此忘記原本自己沒打算這樣喝酒只是讓秦准嚐嚐味道而已。

「米漿不知道要發酵多久,我看看好了沒。」順勢乾了第三杯酒後,好奇的湊到了秦准身邊戳了戳發酵中的米漿究,看看還要多久才能到下個步驟。
「原來還有這招,在下領教了。」笑看對方不僅斷了螞蟻們的前路,還一臉得意的模樣,頓時覺得十分可愛,恨不得上手捏一把那白潤臉蛋。
可他還沒出手,這無比可愛之人對自己的淺薄酒量毫無察覺,又乾了一杯未經精釀而酒氣尚濃的花酒,頰上瞬間春色無邊。
反正已來不及阻止,只能靜觀其變了,才想著,千灼便伸手戳進黏稠液態的米漿中,「⋯⋯?」
「咳⋯千灼大人,在下剛剛突然想到,之前曾見過人做類似糕點,米漿發酵似乎會產生氣體而膨脹,待表面浮出細小氣孔才算好。」桌上螞蟻已不再造次,他便將大碗放回原位,並拉了張椅子給對方,「看來還要等一下,要不您先坐著歇會?」

「你懂真多。」對於秦准連做糕點的流程也懂感到崇拜,不疑有他的點點頭乖巧的坐到了秦准拉過的椅子上。
現在只要靜靜地等糕點出氣泡可以暫時不用理他,所以心思也就落到了秦准身上。

「趁現在有空,跟我說說前陣子有發生什麼好玩的嗎?我想聽聽屬於你的精采生活。」我應該沒問過吧!問過就失禮了。
「碰巧聽聞罷了。」要不是對方不善記事,不然以千灼的年歲肯定懂的比他多,秦准思忖,一邊拿起一旁細布將對方指尖上的麵糊擦淨。
不清楚發酵的時長,等待的期間也無事可做,於是便拉了把椅子與千灼對坐,應道:「前陣子⋯在下多忙於山鴞門內事務,說不上是有趣,真要說的話就是如今宗門內約有百來人了,各式各樣的都有,也有攜家帶口來的,很是熱鬧。」
邊說著,腦內浮現孩子們纏人要學武功的畫面,嘴角不禁失笑,又接著想到之前與千灼時常玩在一起的伶鼬精,於是補充:「還有向暖,他現在也成熟多了,不像之前那般胡來,一直在醫館幫忙著,千灼大人可以放心。」

「暖暖。」雖然許久未見對方的長相在腦內有已經有點糊糊的,但依然記得兩人一起玩鬧的時光。

「真的許久未見了他有好好長大就好,秦准也別對他太嚴苛啊孩子就應該快樂長大......」
話一出口便才意識到秦准只是性格上成熟但年歲上終究是個孩子,趕緊拉著秦准過來拍拍摸摸。

「你也要快樂......嗯,但不用長大了,已經夠大隻了。」

「我原本以為山鴞門只有幾十人,沒想到是上百人,那就相當於一個村或是一個小鎮城嗎?秦准就是......城主的感覺。」那真的是很熱鬧呢,而且這些是由秦准組建起來的吧,那感覺大家會更加親近,一個上百人的大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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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已經不是孩子⋯」聞言失笑,任對方在身上拍摸著也不制止,只是補充道,「像現在這樣和珍惜之人待在一起,就非常快樂了。」
講起山鴞門的大家庭,臉上笑意之外更多是欣慰之情,「一開始是十幾人沒錯,這二十年來幸得許多前輩指點,茁壯了不少。」
聽千灼喊自己城主,忍俊不禁的在心裡想著,那你以後就是城主夫人,沒說出口,自己想想也樂。
「啊⋯一開始的幾個弟兄您是見過的,不過久未再敘可能不記得了,他們也常唸叨想再見你,這回您跟在下回去他們肯定樂壞了。」當然最樂的還是自己。
喜歡聽秦准說山鴞門也喜歡看他因為談論這些而表現出開心的神情,這就是有歸處的感覺吧,有珍惜的人一起建構了許許多多美好的回憶。
這些自己不懂也不會擁有,可能無法共情但他的開心卻可以感染自己。

「怎麼感覺你一直在誘拐我跟你回去呢,我會去的會去的,認識這個多年也想看看秦准生活的地方,知道你過得好我......」對於差點要說出口的話感到心頭一緊,甩了甩頭趕緊換個說詞。

「才能安心。」嗯,來自老人家的操心,很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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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您的幻覺,在下確實是想帶您回烏溪山。」也不知對方有所察覺是好還是不好,只管朝人表露心意道,「山鴞門比起尋常門派更像是個大家族,我一直想著,要是千灼大人哪天在外雲遊累了,可以記著有這麼一處歸宿,那就太好了。」
「山鴞門有在下守著,會一直等著您,不會有一天突然消失或被遺忘,您可以不用再擔憂⋯」
憋著的一大段肺腑之言終於明說,秦准莫名緊張了起來,「當、當然,前提是您不嫌棄的話。」

「不嫌棄怎麼會嫌棄。」見秦准緊張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本來就知道秦准是個很體貼的人,但自己似乎又更令他操碎了心。
但秦准可能不會懂吧,忘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漸漸遺忘的過程,心中惦記著某人某事但卻因為記憶模糊想不完全,很想記起但卻回憶不全,那種無助感......自己並不喜歡。
其實很多事情是故意不記在本子上的,與其模糊的記著不如早點拋之腦後,但就算自己是這麼想也沒有打算要潑秦准冷水的意思。
拉起秦准的手輕輕地晃著,不太常思考的腦袋努力的組織話語。

「那......這次我隨你去烏溪山順便尋個落角處?這樣玩累了或是想見你了我就去烏溪山住一陣子?」
「不需要尋落腳處,在下會為您準備好院子。」反握住對方輕晃的手,似乎這樣便能拉近這若即若離的情感。
難到此番表白還不夠明白嗎⋯⋯?秦准垂首自忖,本欲再多說,可抬頭看著千灼的神情似是有另一番想法,於是靜默片刻後,再開口已繞回了糕點上頭。
「這黏米漿應是發酵的差不多了,在下拿去蒸。」
發酵好的黏米漿被置於蒸籠之中,幾道火符將火侯控制的剛好,隨著白霧蒸汽細密冒出,不一會兒便滿室甜香。

「好香,可以吃了嗎?」完全忘記自己才是那個負責做糕點的人,從秦准身後攙著對方的手探頭看著蒸籠,一臉期待等著秦准開蓋。

「秦准一定會是個好老公,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說話的同時還一臉欣慰,也不知道把自己定義成秦准的誰。不但如此還打著已經抓著秦准的手了不摸白不摸,順手偷捏幾把對方的二頭肌。

「啊、印象最後還有一句是什麼來著......入得閨房?這個秦准鐵定也沒問題。」雪雪好像說第三句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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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還燙著呢。」轉身輕撫過對方的墨髮,同時間將人從身後撈到身側,對於在自己手臂上亂摸的舉動似是早已習慣。
「能得到千灼大人的認同在下甚感欣慰。」也不知道千灼是抱著什麼心情說出這番言論,一邊感到有趣一邊也十分無奈,哭笑不得的問道,「上得了廚房還說的過去,入得了閨房您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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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對方怎麼有辦法把這話說的如此坦蕩,只覺得自己愈聽耳根愈是熱,心頭鼓動的同時是更加賣力念著的清心咒,只差沒大聲朗誦出來而已了。
「⋯咳,您說是就是吧。」別開視線不再看千灼乾淨單純的笑容,捏起一塊百花糕稍做吹涼後遞到對方嘴前,「來,吹涼了,您試試。」

雖然自己只是陳訴事實,也沒想過秦准會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可是此時的秦准卻面有難色還迴避了自己的視線......

難道......真的出問題了?
驚訝、錯愕以及自己說錯話的自責各種情緒混在一起,一時間不知道視線該放在百花糕還是秦准的下體,但百花糕似乎真的做得很成功陣陣香味撲鼻而來,而且秦准都拿到自己嘴前了,不吃白不吃決定還是先咬了一口。

「那辜,七准。」一嘴二用邊嚼邊說話的下場就是沒有好好咀嚼體會不出糕點的美味,同時話也說不清楚。

「就算那離不醒,還私會有人愛尼的。」
自己也捏了一口放嘴裡吃,才嚼沒幾下差點被對方的反應嗆死,用力咽下百花糕後一臉一言難盡的看向千灼,「沒有不行,只是聽您講感到彆扭而已⋯⋯」
解釋完和人對視了幾秒,愣是擠不出其他話,總覺得多說多錯,把含在嘴裡的『你試試就知道了』硬是吞了回去,深怕說出口會被對方當成流氓趕出門。

「總之您多慮了,多吃點百花糕吧!」說完,又捏了一口吹涼遞給對方。
究竟是年紀小太純情聽不得這話還是另有隱情?單從秦准的反應很難判斷。
遞到嘴邊的百花糕想都沒想接著咬了口,似乎還不小心輕咬到秦准的手指,但太專注在思考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件事。

「嗯......好喔我知道了,不過、嗯......如果真的有需要,我是說真的有需要的話,我應該也可以幫你寫個符咒壯陽之類的......」不過如果是完全不能用那壯陽也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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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捏了把對方的臉討回被咬的那一下,並斷然拒絕對方好意,「在下並沒有那方面的問題。」
「千灼大人要是不信,我⋯⋯」能怎麼樣?難不成就地展示嗎?苦惱的思索了一番後,沈悶地道,「我也沒辦法。」

覺得對方果然還是內心存疑,不過此時無論說什麼好像都只會愈抹愈黑,決定還是安靜的品嚐百花糕就好。

「在下不久前剛從西邊的山頭那回來,其餘地方就是隨意走走看看⋯」回想了下這半個多月,多半心力都放在如何與對方親近,以致於根本無心遊玩。

「若有您帶的話想必會有趣許多,千灼大人可有推薦的必遊之處?」

「唔!」自己平時看什麼都覺得有趣,但要說必遊的景點一時間還真想不出來。
環臂歪著頭努力思考著,眉頭緊揪到好似快要纏在一起才突然靈光一閃。

「小攸說幾天後天上數顆星子會划過天際,傳說要是此時對著星子許願,星子會帶著你的願望直達天庭,這樣願望會更容易實現。」

「在朔月湖那邊沒什麼遮蔽物更方便看星子,雖然不確定是不是必遊景點,但一起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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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能與千灼大人共遊是在下的榮幸。」跟對方去哪都好,哪怕傳說是假的,甚至看不見星子都無所謂。

「此番星子成願的故事在下是第一次聽說,千灼大人可想好要是真碰上了要許什麼願望?」

「有不少願望想許呢,不過聽說星子划過的速度非常快,我要好好思考一下怎麼在一瞬間把願望許完。」
感覺要把願望統整之後寫在本上,星子一出現便快速朗讀才有機會把願望說完,希望到時候我不會忘記拿本子出來。

「秦准呢?有想許的願望嗎?」見兩人已經吃得差不多但還剩下不少,便將剩下的糕點放進卢器裡讓秦准可以帶回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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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有的,不過在下所願之事只有一件⋯⋯暫時還不能告訴千灼大人。」沒想到對方會有許多願望想許,內心更加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事無法在日常中實現,還得跟星子許願?

對於自己,所願所求幾乎都能靠努力達成,唯有死生、人心才是真正難求。

「不如,出遊那日我們來交換自己的願望吧?」

「好啊,我也想聽聽秦准的願望。」將糕點打包好,想起秦准似乎也很喜歡剛剛的花釀酒又從櫃上拿了兩壺,並連同之前買的小點心也拿了一些放在卢器邊上打算讓秦准一併帶走。

「我再跟小攸問問是哪個日子,我們再一起出發......啊,不過不是說到出遊前都不見你喔,還是歡迎你常來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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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對方那接過酒和糕點,一手輕晃了下陶製酒壺,微醺花香頓時瀰漫於空氣中,剛毅的眉目又柔軟了幾分,忍不住小聲道,「這酒帶回去怕是沒有和千灼大人共飲時香了。」
隨即,像是擔心被對方聽清楚似的,清了清嗓又接著問,「唔、所以在下明天還能過來找您嗎?」
沒聽清楚秦准小聲說了什麼,偏了下頭但沒有追問的打算,畢竟如果秦准希望自己聽到一定會再說一次。

「行啊,明天來後天來想來隨時都可以來。」反正自己來卯仙谷也沒特別要做什麼,要是秦准能來陪自己感覺會更加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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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對方首肯,開心的應了聲,躊躇半晌後將手上的東西放回桌面,輕輕上前短暫的擁住面前之人,「千灼大人,明天見。」
語畢,秦准攜著點心與酒踏上歸途,沿途景色如常,僅是山頭白日漸漸西沉留下晚霞一片,還有在誰也不知道的地方,某人再也壓不住的嘴角緩緩揚起。

已經開竅的木頭VS超難撬開的木頭(???

芳心縱火犯!!!(X
想到一句 當你感到歲月靜好,便是有人在替你負重前行
千灼在外旅遊這麼快樂無負擔 都是秦准在背後默默守護的功勞WWW

咦 我什麼都沒做啊(乾
guppy_0523: 如果能讓魚魚歲月靜好秦准背多重都可以!!!直接背著魚魚走也可以!!

(強迫嫁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