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生氣，應該是為了更端莊形象或穩重氣質之類的東西，聽起來渺茫，所以你以為這樣子就能解決問題了嗎，年長女性勃然大怒，見少年神情沒有變化，嘆氣，要是被知道你打算怎麼辦，雙手叉腰是抑制出手拉扯衣領搖晃

少年肩膀提高又降低，聳肩，分明就是他先開始，年長女性發出埋怨同時翻白眼，我知道你的意思，口氣有點不屑，就好像有人逼迫年長女性干涉這件事情，事實是全然無關年長女性一分一毫，直接回家都沒有問題

爭執並非年長女性所渴望，更不是少年會感到喜愛或興趣，年長女性看著少年許久，思索該怎麼才能讓少年意識到嚴重性，靈光乍現，雖然不是多好主意，不過時間迫在眉睫讓年長女性顧不了其他，走到少年面前緩慢蹲下身子

首先，深呼吸一口氣，接著吐出，你覺得這會讓你得到更多的關注嗎，果不其然，神色變化迅速顯現，我根本不是為了那種東西，放慢上下頷首速度，不悅，面部越發嚴重扭曲，少年五官幾乎被情緒漩渦吸入

年長女性討厭這種時候，這種誰是大人誰是小孩，才二十出頭，依然是孩子，自然而然歸類到成年人範疇是成長最作嘔部分，要不是今年自己成年，要不是自己比小子還大，擱置思緒懸掛半空中，改而將注意集中到眼前

伸手，停在有點距離高度，你其實知道我不是故意那樣說的，對吧，如果點頭，就摸頭，如果搖頭，還是摸頭，出於愧疚和無奈之外還有隱約糾結，說實話年長女性不知道成年除了財富自由和投票權，還有什麼

成年不到一禮拜而已，是能夠上之天文下知地理個什麼所以然，少年抬起頭，一股委屈伴隨陣風吹拂過來，經過年長女性秀髮，我不喜歡你這樣子裝腔作勢的態度，但我也無法對此說什麼，就像你無法改變我已經做了的現實

臭小子，年長女性手握成拳，好，自以為悄聲無息收回，殊不知揮動空氣細微聲響，高聳樹葉縫隙竄出午後陽光形成光影，甚至是年長女性習慣性咋舌，萬物都幫助少年接收資訊，同時也是告訴著少年不能夠拒絕這份資訊

從沒有聽過這種稱呼，方才為止，眨著眼睛確認聽覺，快速瞥眼周遭，近乎沒有任何能夠侵入或影響的東西，除了眼前年長女性，少年閉上嘴巴，口腔內輕微咀嚼自己舌根，少年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這麼做

尚，記住這是你的選擇，對話結束，琇，年長女性的名字，頭也不回轉身離開，尚瞇眼注視琇背影逐漸縮小，當初也是這樣看奶奶往弟妹房間移動，沒關係，不重要，尚嘴邊又一次咕噥起魔咒給自己聆聽，沒關係

忽然想起稍早還有一段話，以前的你就也會支持我，尚沒有說，因為琇已經不是自己過往知曉的琇，也許琇太喜歡男朋友了，不是自己漫無目的轉移話題，而是有道理，因為琇出現變化準確時間是認識現任男朋友之後

魔咒不會讓尚變成巫師，沒有辦法通靈是否男朋友有古怪，不過身為家人，尚至少能篤信琇不同於往，身體重心向後傾斜躺入溜滑梯，挪動肢體尋找舒服姿勢，窩好以後尚又聽見腳步聲從某處傳來，也許耳邊，也許是腦袋深處

一群小孩，目測比尚年幼些許，我們要玩溜滑梯，一位小孩說，可不可以讓我們玩，另一位小孩這麼說，鬼迷心竅讓尚浮現要求小孩們對自己說標準語作為代價的無理要求，接著尚思緒回放琇所言，嗯，尚起身，同樣離開

開心腳步聲逐次踩踏地面，沒有絲毫節奏或規律可言，因為追逐戰，好想念同區孩童群聚玩芙蓉花盛開遊戲的時候，好想念同區哥哥姐姐分享超商或小攤車零食的日子，好想念琇還會跟著加入一起嘮叨爸爸行列的曾經

奇怪，佇足，怎麼突然就變成自己在生氣了

有那樣的事情，尚跺腳，仰望父親，卻只注意到肌膚周遭更顯著皺紋痕跡，時間流逝刻劃出許多紋路，不是要說父親老態，而是要說父親開始變得越來越渺小，越來越脆弱的樣子

父親點著頭，看上去不是認同，又非敷衍，也許是最後底線的尊重，畢竟就算父親很偏袒現任母親，父親還是懂得禮儀，友善和包容明顯不是單純選擇，更是彰顯年邁與大氣

回程路途沒有更多對話，父親只表示，盡量別跺腳，再怎麼說都是出租車，小學得知的一句話叫做言者無意聽者有心，大概就是現在這種感覺或情況，覺得父親言行舉止在避重就輕

同樣作為男性，仍然可以感到畏懼，對於男性的權勢，關於男性的深不可測，每當看著父親尚就認為自己不懂男性，自顧自說浪漫，自以為是說並非無傷大雅玩笑，很奇怪

壓根不是男性的問題，意識到是後來，某天父親震耳欲聾嗓音劃破沉默，好像，那陣子壓力有點太大，尚父好，付清也罷，可父親沒有追加任何要求，沒有絲毫寄望就起身離開

視線來回往返，現任母親留下，我去和你爸爸說，便邁步往父親所走遠位置去，你爸爸，是現任母親察言觀色尚許久後做出的取捨，要說退讓或遷就都行，反正尚只是佯裝若無其事

沒有接受，就沒有拒絕，沒有早晨，就沒有機器沖泡咖啡香，從來不是味道，是生活，所有尚記憶清楚烙印的點滴時光，有些時候都摧殘著尚，基於尚也沒說過不喜歡咖啡味

忽然之間回憶湧出，沒來由，一位同學走過來問自己是貨真價實的韓國人嗎，原來韓國人還有真偽之分，雖然費解，不過點頭，尚就這樣不知不覺承認，導致自己往後陷入困難中

校園宣導的關係，聽說過排擠，霸凌，諸如此類的東西，尚不懂為什麼，不願意反擊，還有為什麼要攻擊，不支持又不理解，導致尚覺得自己與排擠和霸凌毫無關聯或瓜葛

誰知道一切說來就來，有人在抽屜塞泥土，有人經過撞到會視而不見，當然，有那些人不在乎，尚就同樣沒必要在乎，甚至平時就不喜歡打鬧的尚揮舞書包，擊中某位同學後腿

那位同學轉過頭，眼神憤恨不平，尚透過反射看見自己倒映出來的模樣，咬牙切齒，接著闖大禍，不滿過度自我保護行為，孩童玩笑話本可以和平看待，為何應對手法要如此偏激

你們才偏激，內心重複著這種想法，自然尚不願意為此道歉，就只是教訓，讓那位同學知道自己不應該被小瞧，到這裡都還沒問題，直到那位同學家長改變臉色，甲方的臉色

少數來自父親以外的壓迫感，頭暈目眩，有聽沒有懂，感覺自己進入一場遊戲，不知道要怎麼遊玩就遭到推出去，面對直勾勾雙眼最後尚彎腰鞠躬，道歉字句在嘴巴內感覺有股血味

是如此討人厭，是如此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