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樹,用坎雷亞的話來說--那就是一個結構精密又不靠譜的數據存儲中心。
既然如此不靠譜的話,稍微出點小意外也不奇怪。你說得對吧?達達■■。
當達達利亞醒過來的時候,人是崩潰的。
他睡前是在冬宮的分配給執行官們的側殿裡,醒來也是在側殿裡--只不過不是屬於他的房間裡,而是一個相當眼熟又痛恨的地方裡……
博士,多托雷,的實驗室裡。
而且他還被關在每次都看到毛骨悚然的巨大試管裡。
淡藍微光的水液扭曲著視野,宛如身處大海之中,但是看過去卻是冰冷的機器提示燈在黑暗中閃爍著。
呼吸由覆蓋口鼻的面罩供給,體液由宛如木偶提線的管道供給,心跳由突然排出水液而被重力扯落的身體供給。
「哈……」
渾身無力地倒伏在玻璃倉的底部,只有插進身體裡的細長管道提拉著身體才不至於完全倒下。
因為失去水中的浮力,達達利亞這時候才注意到黏在身上的橘色長髮與屬於女性的玲瓏軀體--
啪。
實驗室倏地亮了起來,刺目的燈光使他下意識瞇了瞇眼睛,直到一片陰影落在身上的時候,才能重新睜開,然後看見與記憶中並無差異的多托雷站在他的面前。當然,是隔著玻璃的。
「真不愧是自深淵爬回來的怪物。」多托雷蹲了下來平視著達達利亞--是年輕瘋狂的那個切片,把人不當人的那個,「都幾乎被剖成兩半了,居然還能活過來。」
「換作斯卡拉姆齊,早要回去稻妻跟它的神明乞要一個新的身體了。」他嘲笑著。
達達利亞抬起了頭,從多托雷的面具反光中看見了自己的模樣--
與原來相似卻柔美許多的臉龐,橘色的凌亂長髮,佈滿傷疤的女性身體,抬起的手腕纖細白皙,身體本能帶著世界暗面的力量貼上玻璃內壁,然後,粉碎。
「太多廢話了。」在玻璃掉落的叮嚀聲響中,他嘶聲說道,同樣是女性略尖的嗓音。
蹲在原地的多托雷沒有躲開粉碎的玻璃碎片,他只是撥了撥落在頭上的碎屑,便站了起來,向跪坐在地上的人伸出了手。
「好吧好吧,我不說了。」他笑著說道,語調一如既往地輕浮得令人討厭,「但是新的任務下來了,我想你還是快點去見【丑角】比較好。」
「……」達達利亞抿了抿唇,他現在很想質問這個實驗狂魔現在的他是怎麼一回事,但是以目前狀況來看,明顯是任務更為重要。
於是他握上了那屬於科研人員的纖薄手掌,然後在屬於男性的力量中被拉扯著站起來--屬於深淵的力量再次不由自主地湧出,在達達利亞站起來的瞬間覆蓋著他的全身,連接身體各處的管道被淤泥狀的力量溶解脫落,然後化作一身鮮紅的衣裙輕柔地貼在他的身上。
一切都很好。
除了為什麼這「布料」還會自己蠕動的?!!!!
在今天以前,他對深淵力量的認知僅限於這是會侵蝕一切的狂暴力量,最多是在層岩巨淵曾瞧見的,凝成淤泥狀的暗色力量而已。他也未曾從他的絲柯克師傅口中聽說過這種情況。
感受著「布料」緊貼著自己赤裸的皮膚,甚至是私處,達達利亞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