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蕾諾亞依然是位盡忠職守的帝國騎士，即使現在無法成為踏上鷹谷戰場的戰力，現在也能協助瑟緋娜以及醫療人員，以及默默地在一旁守候。
「……。」

只是這份無力與空虛感實在令她喘不過氣。

感覺到身旁的人明顯的陰鬱氣息，瑟緋娜雖然內心一樣沉重，不禁嘗試鼓舞對方，將雙手重疊在艾蕾諾亞緊握的手上。
「艾蕾小姐……不要緊。哥哥會沒事的，他不是……會止步在這裡的人。……一定會好起來的。」

「……時間也晚了，艾蕾小姐要回去了嗎？妳也該休息一下比較好……」
露出擔心的表情，畢竟哥哥也不是會想要這麼麻煩別人的人。

掌心傳來的溫度讓她逐漸回過神來，見瑟緋娜擔憂的神情，艾蕾諾亞知道再不振作不行。因為身為家人的瑟緋娜才是最難受的那方，而自己卻在對方面前消沉，未免也太不謹慎了。
她閉眼數秒調整自身的精神狀態，才緩緩開口應對方的話：「……不好意思，讓您看到難堪的一面。托林正努力與傷勢抗爭著，得替他聲援呢。」

「與在鷹谷奮戰的帝國軍相比，一旁守候已經是相當輕鬆的事了，謝謝您替我著想。」
「夜色已深，也到就寢的時間了，我先送您回府上歇息，天明後會再去接您的。」

「好的……謝謝您，艾蕾小姐……不僅代替我一直守在哥哥旁邊，還特地接送我往返……真是給您添麻煩了。」

「艾蕾小姐也請休息吧……哥哥已經脫離險境了，我想不用一直待在旁邊也沒關係……好嗎？」
看著艾蕾諾亞黑眼圈跟疲憊的臉龐，就算被不停道歉說哥哥是為了保護自己而受傷，又怎麼可能對她苛刻呢。瑟緋娜伸出小指。

「今晚要好好睡覺喔！」

「不，」她出聲否定，不認為這些行為有麻煩到自己，瑟緋娜溫柔的語調還掃除不少艾蕾諾亞心中的愧疚感以及擔憂。說添麻煩的話，應該是這邊才對。「這是我該做的，因為瑟緋娜小姐也是我珍視的人。」

打勾約定在艾蕾諾亞拿起屬於自己的第一把劍後再也沒有做過，但自從『那位英雄』出現在她的生活中後，讓少女想再去嘗試信任他人。

艾蕾諾亞微微頷首，勾上瑟緋娜的指應：「……好的，我答應您。」

「嗯！」
除了跟哥哥之外，真的沒有跟其他人有過更深的連結，被在乎的感覺讓瑟菲娜內心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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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裡就好了。剩下的我一個人也不要緊……，謝謝您，艾蕾小姐。」

「您回家的路上也要小心喔！明天見！」
深深地鞠躬，轉身進入屋內。

「在這段期間有什麼狀況或需求，請不吝提出。」
「……有些事情我回醫院和團員們交代一下，之後會照和您約定好做充足的休息的。」
「那我先告辭了，祝您有個好夢，瑟菲娜小姐。」

行了欠身禮，直到傳到耳中的腳步聲停止後才放心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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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代的事項不外乎就是攸關托林的事，如果接下來還是深陷沉睡，也不想讓瑟菲娜擔心自己，那勢必要請人幫忙了。
雖然她還是下意識走回病房，忍不住看一下托林的狀態。

期待還是落了空，緋紅色頭髮的青年還是靜靜的閉著雙眼，和這幾天的狀況一樣。

艾蕾諾亞走到病床旁的位置坐下，她想起瑟緋娜剛才的舉動，輕輕握住對方的手，傳來的溫度讓艾蕾諾亞安心許多。

「……托林，是狡猾的人呢。」她望向青年的臉龐，悄聲地接續道：「既不會向他人訴苦，也不會要求，但……並不是你真的『不需要』吧？我可不是孩子了喔。」

「雖然直到現在，還是得讓你傾聽我的任性……」
她闔上眼，祈願對方能夠早日清醒。
等到清醒了，還有很多話想和青年暢談，還有…

不知道是否感受到被觸摸的溫度，青年的手指抽動了一下，微微撐開了沉重的眼皮。
模糊的視野漸漸對焦，查覺到這是熟悉的醫院的景色。
（……ーー還活著。）
揮之不去的倦怠充斥全身，但是更加突兀的是被人握住手的感覺。
轉動了一下頭的角度，捕捉到溫度的主人。

「……啊、」
聲音沙啞，嘴唇乾燥，但是視線對上了，是艾蕾諾亞。

許久未聽見的嗓音讓她愣了一下，即使嘶啞，艾蕾諾亞也不會聽錯的。

「托林……？」
艾蕾諾亞對上靛藍色的雙瞳，她不禁睜大了雙眼，整個人像是被釘住一樣。

這是她幾天來一直期盼的景象。
一直一直期盼著。

「……身體…有哪裡不適嗎？」

「嗯，應該還好……看來妳沒事，太好了。」
淡淡地笑了一下，根據過往的經驗來說，應該躺個一周就能恢復吧。

「看樣子給妳添不少麻煩……抱歉，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外頭天色已經暗下來，而她還留在這裡，桌子上也有瑟菲娜來過的痕跡，想必這位認真的友人應該是花了很多時間照顧自己。
看著少女快哭出來的樣子，感到有些內疚，避開視線。

「……戰爭，情況如何……？」
脫離前線，不知道其他人是否安好。

聽到麻煩兩字艾蕾諾亞馬上搖頭否定，但她先選擇回覆了托林擔心的戰況：
「……信差捎來的消息表示目前戰況相當順利。」

長時間躺著想必身子會又酸又僵硬，她扶住青年的背好讓對方起身，使他的腰椎依靠在柔軟的枕上，並遞了一杯溫度適中的飲用水。

「……。」艾蕾諾亞坐回位置後沉吟半晌，平衡快傾瀉而出的情緒才緩緩開口：「一直以來都在單方面接受你的幫助，就連這次也是……這次還是因為我草率行動，讓你……」

「作為一名騎士，還是作為友人，實在太過失職……」

「這樣啊……。」
稍稍鬆了口氣，看來應該還不用馬上回去前線助戰。

「不，……草率行動的是我才對。是我選擇這樣做的，不用感到這是自己的責任，艾蕾諾亞。」
大概是第一次看到艾蕾諾亞的眼淚。拿起附近桌上的手帕遞過去，沒想到自己的行動造成這麼大的壓力。

－－那瞬間，並不全然只有想要保護對方的想法。這完全是自私的行為，但是卻害她得收拾和面對一切。

（……真是無可救藥。）

艾蕾諾亞這才意識自己早已溼了眼眶，以現狀最不該流淚的是自己才對，真是太難看了。
她沒有接過手帕，而是輕輕地捧著眼前的比她還大上一些的手。

(………僅是這樣接觸就會令人安心呢……。)

「即使你這麼說，我依然認為不能免除一切的責任，原因不是致使庫洛利安斯家族蒙羞，亦不是無法替帝國爭取榮耀……而是我對連守護友人的能力都沒有的自己感到難以釋懷。」

「這段時間，我發現我比想像中還更加珍惜與你相處的時光………幸好你平安無事，托林。」

「……不過妳不是從戰場上把我帶回來了嗎？不然我早就沒命了。……謝謝妳。」
該說是大幸還是不幸呢。不過……要是就這樣走了應該會讓她感到很難過吧，暗自為了自己草率的行動感到後悔。

「……是嗎。這樣啊……。」
原來艾蕾諾亞是可以這樣笑的嗎。看來她是真的打從心裡感到開心吧。
看到對方如此真誠而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才好。

「這是我該做的，雖然情急之下做了踰矩的判……」
正打算為自己的無理道歉，青年的反應卻讓艾蕾諾亞不由得擔心起來。

「托林…？突然有哪裡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艾蕾諾亞說了聲『失禮了』便捧起青年的臉觀察神色，雖然與正常的臉色相比略顯蒼白，但還算是正常的範圍。她想了想這些時間都是以藥水獲取基礎的營養，或許該吃些易入口的正常料理……先等托林回應吧。

「等、等等……我只是在想一點事情啦……沒事的。」
突然的親暱舉動讓托林下意識想要閃開，但那樣的話實在是太沒禮貌了，他輕輕地挪開艾蕾諾亞的手。

「對了，瑟緋娜呢？她還好嗎？」
總之先轉移話題……當然也是有些擔心自己妹妹的狀況。

「……我知道了。若是有胃口，稍後會去拿容易入口的料理給你。」
既然青年都這麼回答了，那就先相信他所說的。

——想是這麼想，艾蕾諾亞還是相當注意托林的一舉一動。
因為眼前這個人或許在這種時候也不會想麻煩人，實在讓人來氣。

「瑟緋娜小姐一切安好，這幾天是由我負責接送，請別擔心。」
「得知你醒來的消息她會很高興的。」

「嗯……好呀，的確是有點餓，那就麻煩妳了。啊，不過現成的就好，不用特地做……」
面對艾蕾諾亞稍稍高壓的語氣順勢答應，但也不想讓人家在深夜的時候還不回家特地做料理，怎麼說都太厚臉皮了。

「那就好。這幾天真是太麻煩妳了……其實不需要做到這樣子的，艾蕾諾亞。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有些無奈地輕笑，說實在被這麼關注是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像這樣耿直的少女。

艾蕾諾亞咀嚼青年的話沉默一會，接著用手指在青年胸腔前比劃一個幅度。
「從這裡……到這裡，傷口幅度雖然不大，但我想是那把劍附加其他魔法所致才傷到很深的地方。以當時的出血量，再慢一步就為時已晚了。」

「『沒什麼大不了的。』……是嗎？」少女下低頭，淡淡覆誦一次對方使用的字詞。

「……這是從這張嘴說出口的話嗎！」艾蕾諾亞伸手捏住托林的臉頰兩側，帶了點力道一左一右向外拉，「我很清楚至今的不成熟的讓托林你無法放心依賴，也知道你經常刻意避免麻煩別人，但也請別說這種輕視自己的言論…！」

「唔哇？！等等等等、艾蕾諾亞……妳是怎麼了？」
被接連而來的肢體接觸嚇到，照理來說兩人之間的距離感應該沒有這麼近。
雖說知道對方是滿希望自己多依賴她一點，但是說實在也不覺得要做到這種程度。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妳不用到付出這麼多，真的。」
把對方的手挪開，終於認真地觀察對方的神色，查覺到對方看起來也是沒睡好的樣子，顯得格外疲憊。

「很累了吧。抱歉……我想妳應該回去休息了。」

「這點疲勞對騎士來說沒什麼。」
手被挪開後艾蕾諾亞眉頭皺的更深，因為話題對象又被巧妙的轉回自己身上，她不禁覺得剛才捏得太小力了。
「我和瑟菲娜小姐約定今天會好好睡覺，時間晚了就會離開。」

她輕輕的將手輕觸胸口道：「除了這次你保護了我，不曉得你還有沒有印象，你有一天替我向騎士團訓話。雖然無意偷聽，但我很慶幸當時經過那裏，第一次受到重視、第一次被人認同努力，當時這裡像是被什麼給填滿一樣…」

「……若把現在這些稱為『為你付出』，那我未免也太過自大了，因為不管做什麼，你一定會像現在一樣擺著微笑說著不需要，再次把他人的幫助推開，再回到平時的樣子。」
她對上青年的眼神接續說著：「並非是庫洛利安斯所教導凡事必知恩圖報的精神，想被你依賴這件事是『為了我自己』，源自我‧艾蕾諾亞本身的任性，想要更加認識你、想要和你守護與你相處的時間。」


「……狼可是很肆意妄為的喔，托林。」

「好……不對、我想時間已經滿晚了吧……？還是別逞強了。」
看著牆上的時鐘，已經是一般人就寢的時間了，即便是騎士，在這種動盪的時刻夜晚行走還是挺危險的。

突然的被對方講了一連串的心裡話，雖然前面那段之前有不小心聽到過，不過……這整段內容……簡直就像是……。
不，以友人的個性來說，也不好妄下定論。
「咳咳……被妳聽到了啊。但我只是說了事實而已。不論是誰，只要是經過努力而累積實力的人，都不應該是被人說閒話的對象。」

「任性嗎，妳這樣說的確是挺任性的啦，好吧，好吧。那妳現在希望我怎麼做？」
被對方的真誠給說服，托林知道這裡繼續辯下去也沒什麼意義，終於舉白旗投降。

「……嗯。」
聽到被稱讚努力倒是變得安分許多，雖然艾蕾諾亞依然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隱約可以察覺到少女相當高興。

「在那之前稍等我一下，我先請人準備熱食和藥品。」起身先遞了一杯水給對方，再向附近的醫療人士簡略交代一下來龍去脈。

這段期間醫院都有提供食物給傷兵，連她常幫忙的教會都有對醫院提供協助，因此不用去借地方調理，加上她也知道自己的料理八成沒什麼營養，還是給專業的調理師較為恰當。

「久等了。接續剛才的話題，讓你依賴是我的期許，要求你就不是出自於你的本意了……所以，」
「讓你迴避他人善意的原因、現在最重視的事是什麼、又是為了什麼踏上戰場？過往的不成熟讓我對你的事不甚了解……但現在的我，想知道托林是怎麼樣的人。」

「謝謝。」
接下了水，眼神看向因為晃動而掀起漣漪的水面。
為什麼要問這些呢。又為什麼想要了解呢。知道了又如何呢。對於青年來說這些問題有些刺耳，可以的話他並不想要回答。

「……我並沒有迴避別人的善意，只是我並不習慣於被多給予我無法回報的東西。我與瑟菲娜僅有彼此，所以我最重視的是她的幸福；而上戰場是我的職責。」
垂下眼皮，嘆了一口氣。

「是什麼樣的人……有時候還真的很難說。艾蕾諾亞，不如說說妳覺得我是怎麼樣的人？」

依她本身的對托林的認知這個答案相當合理，沒有任何破綻到令人想懷疑的地方，不過她總覺得哪裏不大對勁。

「不管對任何人都洋溢著笑容，以身作則，從不答應做不到的事情，完美到讓我挑不到一絲缺陷。受到你的幫助的那天之後，你成為我心中的英雄，也清楚為什麼你會受他人信賴，到後來總是不自覺將目光放在你身上。」
「與你相處的時間令人愜意，我很喜歡。但越是注意……除了剛才所說的，我還會在一些時候感受到一股不協調的感覺。」

「好比剛才你回應問題的時候，我彷彿在跟名為托林•派隆德的軀殼對話一般………」
她試著回憶起與青年相處的時間，慢慢構築最貼近心中想法的回應。
「抱歉，讓你很困惑對吧？我實在不清楚怎麼表達這個想法……」

「妳的印象也太誇張了吧。……我可沒有那麼完美啊。」
對於前半段的評論絕對是過譽了，看來艾蕾諾亞是真的對自己頗有好感，但是……。

「軀殼，是嗎。或許只是……從小開始就習慣應付各種事情了。很少自己想要什麼東西，事實上，我對自己也沒有什麼想法。」
聳聳肩，日子還是得過，只是選擇一個比較中庸的道路，這樣很多事情都會比較順暢地進行而已。

「你在外就是這樣，完美到令人生氣。」被說誇大其辭不禁眉頭一皺，忍不住用欠缺禮節的態度反駁一句。
難道這個人沒有自覺嗎。

「…從小……嗎…」

艾蕾諾亞僅知道一直以來兄妹倆相依為命，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為什麼會變成這個處境，還有瑟緋娜的事情，她並沒有進一步詢問。

至今因為戰爭她也失去不少同族，卻因為家族教育讓她對於因戰爭死亡的人只感到些許惋惜，而更多的是抱有敬意。為帝國而生，為帝國而亡——當然踏上戰場的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這次眼前卻出現比家族理念更重要的事，至於讓她這麼執著的根本原因是什麼，連她自己也想不透，現在也沒那個心思去想了。

是的，即使價值觀再怎麼不同，即使艾蕾諾亞自身搞不清楚的事情也很多，她也知道他人過往最好別隨便問出口。


但直勾勾的眼神出賣了她。

「我可沒什麼印象……。」
不，可能有，但是沒有這麼直接。
過去也有些女生向他表白過，但不曾像艾蕾諾亞一樣具體，甚至點出問題。

「好了，好了。妳也不該耽擱太久，趕快回去休息。」
輕拍對方的肩膀，一方面是不想持續這個話題，一方面也是希望對方得到該有的休息。雖然外在表現出親切的樣子，不過托林內心一直有畫一道界線，不讓人更加深入。

「……已經這個時間了…」
被人提醒才發現已經比她預計回家的時間還晚一些，看來明天接瑟菲娜的時候除了稟告狀況外也要一同道歉了。
而在不知不覺門邊多了一台放上料理和藥水的推車，還使用保溫道具恆溫，恐怕是找不到時機進門的醫護人員放的吧。

艾蕾諾亞拿起托盤端回房置於桌上，不忘叮嚀：「稍後醫護人員都會來巡視……有其他需要的話請你開口麻煩他們。」

「那，」她輕輕的將青年擁入懷中，「身為友人還有許多尚未知曉的地方，不過最高興的還是你平安無事。明天見……托林。」

確認事項都做了後，她行了禮，連同門外推車一起推走離去。

「我不會連這種事情都不要求啦……。」
奇怪，艾蕾諾亞到底是把自己想成什麼了？要是正當的被服務的情況，他是不會把這樣當作是麻煩別人的。

「……這下以後該怎麼辦才好呢……。總覺得，好像立了不得了的旗啊……」
在少女離開後，青年搔了騷頭，嘛，總會有辦法的吧。

可以的話，他希望對方不要喜歡上自己，畢竟。
（……我可不是什麼值得妳付出的好人。）

——再過不久，就能……

少女不自覺步伐變得輕快，也不禁哼了在路上聽過的小調。
今晚艾蕾諾亞能好好遵守約定睡個好覺了呢。

fin

圖畫好慢之後補（
回頭看真是無自覺暈船的毅力max與心之牆max誰先投降的前哨戰…感謝感謝…

艾蕾要把托林嚇壞半條命了 （開玩笑的）
回頭看真的好攻防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