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見一次』

每次回來探望師傅都是一個季節後的事情了，即使在不同陣營甚至是戰亂期間也不例外，為了不讓彼此失約而擔心—

初春時節空氣還感到有些寒冷，焦糖色的小身子包裹著他那寶貝的藍色鈴蘭圍巾與皮製手套，手中拎著身旁那戴著一貫星星長帽的女性出門時常帶著的籃子，兩人就這樣並肩走在市集的路上。


「最近保存蜂蜜的包裝用的特別兇呢，再不來補貨不行呢。」

腦中浮現了某位不時就會來搶劫蜂蜜與蜂蜜奶茶的藍色巨人，心想之後必須去把容器包裝都討回來重複利用才行。

「師傅也真是的，明明跟我說一聲就能很快幫你採購回來的。」
「再多依賴我一點也沒關係吧。」


也許是因為這是自己少許能幫忙到對方的事情了，而感到有些抱怨的嘟囔著。

上次回來時只顧著修練根本來不及有閒暇的時間，在這種動亂時期還能享有悠閒逛街的時光想想真是不可思議。

「不用了」

「一下子就買好了能稱為逛街嗎……真是的」

「與其希望我依賴你，不如去多精盡點吧，專注做一件事情……」

席格看著自己徒弟，簡直是個忙碌蜜蜂的典範。她用手刀敲在了菲比的頭上，不過手感好像…？

「哎呀、」

「你……」

「長高了？」

她的手不偏不倚的敲在人家的鼻子上，但這位子本來不是這東西吧。

精進…
「論釀造蜂蜜方面我可是很專ㄐㄧ、咿、」

「好痛！？」


”前” 工匠精靈本想朗誦一次釀造蜂蜜的美好，不料本該熟悉不過的手刀並沒有落在平常的點，反倒是重重打在自己的鼻骨上轉變成陌生的疼痛感。

「長、長高…？」

「師傅……」

看了一眼對方又確認了對方是不是雙腳著地，初次與師傅平視的視線使他感到不可置信地合不了嘴。

「真的耶，師傅變小了……？」
「最近明明也沒特別做什麼才對，是為什麼。」

印象中這幾個月跟平常一樣到處飛來飛去接委託幫忙而已，唯一比較能追究的也許是……前陣子的超嚴格訓練了吧？

小蜜蜂完全不清楚精靈的成長期。

「嘴巴闔上，蟲子都要飛進去了」她看著菲比震驚臉，順手把他的下巴往上推了一下。


「這大概是那個吧……」
「成長期什麼的」不過她沒有經歷過這個東西她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呣！」
oO （不會有蟲想要進蜜蜂嘴裡的吧。）


想雖想但他也只是認命的揉揉下巴。

「成長期……精靈也有嗎？」印象中這個詞是人類都會經歷的成長過程。

「不過這樣就跟師傅一樣高了，總覺得好開心。」

「長高後說不定就算遇到壞人也不會被輕易抓起來、還能保護好師傅、說不定連之前一直想做的那個都能辦到了！」


但絕對不能被某個巨人發現這件事情。

「看起來能做出很不錯的東西。」


想像著那美好藍圖的同時，目光突然被一攤賣著各式各樣雜貨以及特別材料的小攤位給吸引走了。

「也只是長的高而已」
「思考也要跟著成長才能實現理想的……」



「不過……你是還想做」

「什麼…」

本來還好好奇怎麼有人想做的東西能這麼多的席格，一轉頭就快不見蜂影，她用著 的速度跟在後面。

「你啊………」她看來有點疲憊的從後側慢悠悠的走到攤位的一旁


「精力太旺盛了……」

oO（成長期的小傢伙都這麼好動嗎…？）

「抱歉師傅。」
「因為……看見很不錯的材料就浮現了好多可以做出來的有趣東西。」

不可以再把師傅丟下了！菲比•霍利迪！！


太久沒跟人一起逛街了，一時沒能抓準一起走的節奏，又或者是身邊的人都是一群來無影去無蹤的傢伙們。

「哦哦？小弟弟好眼光，這些都是剛從各地帶回來的新貨喔，慢慢看喔。」

「哎呀！客人您胸前這個東西也是很特別喔！」

「…？！這個護身符嗎？」單手護好了寶貝護身符，就怕被眼前的商人一個賣掉。


「這不就是幾年前那位客人所說的，旅途中馬車的馬絕對不會踩到石頭的夢幻逸品？！」

「不不不，是那個吧！能把貧困到谷底的人一瞬間變成跟貴族一樣富裕！」

「聽說原本都會玩完就分手之後再重來關係嚐甜頭的渣男男友，突然回心轉意留在身邊了。」

「你那是什麼好扯。」

ｏＯ（師傅的客人還真是各式各樣……）

「不過大概是十幾年前吧，聽曾住在高地的奶奶說過是『得到這個人的祝福就能心想事成』的小茶包。」

是個挺英俊的金髮小伙子告訴我的。
奶奶當時可受歡迎了。

「這樣說的。」

雖然對於商人們熱烈討論的亂七八糟謠言已經沒怎麼在聽了，但後半段的可信度確實高上許多。

「十幾年前嗎……」師傅已經做了那麼久了阿。
「是啊！沒想到能在這裡看見傳說中的實體。」


菲比一直單純認為只是旅途平安的護身符竟然有著這樣的事情和年份了，不禁好奇了起來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席格。

「嗯……」

「那不過是是個普通的護身符罷了……人人都能做的。」她對著這些起鬨的人搖了搖頭，這些人真是太荒唐了。


「雖然我能保證這能讓你們不太受傷就是」

「能得到什麼也是你們的努力，請為自己感到自豪，不用都歸咎在這個護身符上」


「真是的…怎麼到這裡被傳成這樣了」她小小聲的碎唸著


「請給我這個，還有這個，跟這個，再加一點這個」像是要堵住大家的嘴一樣，她快速的指了指攤位上的香芹、鼠尾草、迷迭香、百里香要老闆打包下來。

「師傅的護身符才不普通，是最特別的。」這點不能退讓！

「哎呀、這個說法該不會是『祝福者本人』！？」

「哪尼？！！？」

「這必須打折才行了。」

只見商人右手抓一把左手包裝快速的整理好剛剛指點的物品，似乎還多裝了些。

「不用這麼客氣，多虧有護身符奶奶才能有心靈寄託活到現在的。」

「這樣一共 金幣！」

— 「不好意思那麼我想要這邊這個還有那邊的零件，麻煩了。」

他指了指一開始相中的一些精緻的金屬物件和幾顆特別的石頭，也許能做出不錯的東西也說不定。

「沒問題，您的是 金幣。」

「不好意思那先暫時買這些就好。」手頭上有點…

默默地從裡面挑出了幾樣物品並且結了帳，出遠門沒有帶太多金錢真是太不幸了。

「就說不用這麼做的……」她看著量明顯多了出來的藥草們，自己明明都收過錢了，難不成是她收得不夠多？


「……連他想要的都一起包了吧，承蒙您好意了。」
「拿到之後要好好使用別浪費了」

話一說完她就把菲比不夠的金幣塞到了老闆手上

「師傅……！」

「嗯，我會做出很棒的作品來的。」


他興沖沖的接過了兩人所購買的物品放入了手中的籃子，隨後又一起逛了幾個攤位後才折返，回程途中蜜蜂精靈也期待的一蹦一跳的。

「……阿、」

「好像應該採買藥草的……不過」


「回去再補大概也不成問題。」


雖然因為前陣子大量出借的關係家裡的藥所剩無幾，但他回想了一下身上只剩下回程和待在師傅家日常所需的最低限度金額後便收起了念頭，不緊急的支出回去再說吧。

「藥草？」
「嗯……手頭上沒了的話還是能趁現在補點在身上比較好」


「現在少說還是在戰爭時期，說不準突然有東西掉下來打到人了」雖然這個現在還在悠閒逛街的人好像沒資格說這種話

雖然已經好一陣子沒有生病發燒了但他還是會保險性的備起來，不過緊急外傷的情況確實就有點……


「要這麼說也沒錯……前陣子確實意料外的用掉了很多。」他被說服了。


「但師傅是不是忘記了……」
「我現在可是什麼也買不起只能負債了。」

實在是難堪的欲言又止，好丟臉啊小蜜蜂。

「哎呀、」

聽到徒弟講的話她頓了 秒才發出了一聲驚呼，才反應過來對方現在身無分文空空如也口袋一無所有。

「到底什麼東西能讓你用掉這麼多呢……」不管是錢還是藥草，能同時沒有這兩個不知道該說是巧合還是不幸了，席格對這個狀況搖了搖頭。

「反正我也要順便補一些了，你就跟著一起拿一點走吧」

— 「我想是，多管閒事吧。」

那是他最討厭最看不慣的勤勞蜜蜂的家族基因，看來再怎麼排斥也沒想過自己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師…傅……」
「我一定會還你的！！！！」

要是今天不是玫瑰師傅的徒弟菲比一定早已流落敵營街頭了，師傅今日恩情絕對加倍奉還。

/


「嗯、拿去吧」


雖然在買藥草的途中險些又遇上了老闆狂塞東西的情況，席格還是靠著過人的冷漠給解決安全回家了。她將剛買好一大袋滿滿的藥草照著種類用不同的顏色的小袋子給分裝了起來，一個又一個裝好的袋子像排隊一樣飄在了自己徒弟的旁邊繞圈圈。

是跟之前一樣的……


是這個還有這個……和這個

跟往常一樣的混雜著幻覺的物品們，但如今不一樣的是經過之前訓練的洗禮後能一一分辨並答對的菲比，只見裝著藥草的小袋子們都安穩的躺入手中。


「我收下了師傅！」

整理著手中的藥草一邊回想著今天第一次聽見的談話內容，就連剛剛也是大家都在說著師傅的祝福和護身符，師傅一直都在專注做著有意義的事情呢……。


「師傅在做的事情真的是有永無止盡的祝福故事可以聽呢。」
「不過有些是浮誇了點就是了……」

一夜暴富一直到寵物變男友戲碼都有，故事果然跟著人千變萬化。

但果然最在意的還是…

「師傅是為什麼開始做這件事情的？」

「有進步呢」

不是退步真是太好了菲比霍利迪，她輕輕的幫自己的徒弟掌聲鼓勵鼓勵，幻象們隨著掌聲一起消失。

「嗯……你說包這些小東西嗎？」

「普通打發時間的產物而已」
「而且有些東西留在這不如拿來給人呢…太佔空間了」

「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給了一個之後……其他人也一個接一個跑過來想要這種東西就是」她擺了擺手表示自己的不解

「實在太吵雜了還得讓人花力氣把這裡給藏起來」

「那肯定是第一個拿到的人很開心吧。」
「不然現在也不可能會是這樣的正評了。」

「我也很喜歡師傅做的護身符。」

但那些肖想進入師傅屋內的心懷不軌奇怪人士菲比是見一個敲一個，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我也想學，怎麼做師傅的護身符。」

在踏入家門前他突然停了下來，好似不答應就不進門一樣。

「那也是開心過頭了呢…」她無奈的對著菲比搖了搖頭


「你想學這個？」

「嗯……可以是可以，但我不認為這有什麼好學的」

「只是很普通的包起來而已。」

她走進了房門隨手拿起了一塊半透明的小布、一顆晶瑩剔透的小石頭還有剛剛買的藥草，用著 的速度隨手包了一次後扔給了菲比。

「就是這麼簡單」

「欸……？」

菲比只看見素材們疊在一起後就在一瞬間變成了另一個模樣，不可否認工匠技術是一種有如魔法般的存在，那他現在大概就是失去那份魔法了。

他看不懂啊，席格莉德。

ｏＯ（總之先冷靜下來，看一眼師傅所謂的 “很普通的包起來”長什麼樣子就能知道解答了吧。）

在愣了幾秒之後他總算是回過神，開始專心研究起了手中的樣品結構。


「原來如此這邊要先折進去就能固定…」
「然後這時候把石頭放進去…」

研究了一番後總算是摸出了點頭緒來，試著將從斧金鎮那所撿拾的夜光石裝了進去，在光亮環境下看起來跟普通石頭沒兩樣，費了點時間後最後總算是完美複製了護身符的模樣。

「完成了！！！」沒想到還是能辦到的嘛！

「師傅你看！做好了。」
「覺得……怎麼樣？」

他將剛剛做好的護身符跟樣品一同擺放到了桌上。

「恩…」席格莉德若有所思的看著菲比做好的護身符看了 秒後才開口

「步驟錯了…導致這裡外型也長得不一樣了」她指了指不知道從哪裡開始折錯的角落後把對方做的護身符給拿了起來。

「是這樣才對」她這次放慢了 的速度拆解給對方看

oO(這東西有這麼難折嗎…？）很難折

「原來是這樣子。」

在重複第二遍的放慢教學下他終於是能在對方製作時看懂了，在步驟還沒從腦袋離開之前立即修正自己的作品。

「這樣、那樣、這樣折一下……然後」
「完成！！！」第二次

「恩——」她這次凝視著做好的成品又看了 秒

「錯誤都修正了…很完美」

她看著各個菱角都折的完美的三角形狀護身符點了點頭。沒想到她能用出完美這個詞，不得不說自己的徒弟在這方面的學習力真是挺不錯的。

「那麼這個就給師傅了。」

得到元製作者的稱讚後他並沒有將護身符從對方手中拿回來，而是伸手如記憶中師傅給予祝福一般地輕放上了那戴有星型尖帽的頭頂。


嗯—該說什麼才好…
阿、

「願這個祝福，能帶給玫瑰幸福。」

隨後他收了收手，只留下了那微弱的光點，當然除了光魔法之外並不包含任何實現的能力，他只是單純的說著祝福。


「果然不太擅長說這個….」
「但給別人祝福不是師傅的專利吧？」

oO（真是個喜歡模仿的孩子呢）她摸了摸自己的帽子，自己的頭頂大概再發光吧？


「哼嗯，這最後的步驟大概低空飛過吧」

「……但只是祝福而已，簡短的也夠了」她低頭把玩著護身符一陣子後便將它收到了櫃子中有著精緻花紋的盒子裡，仔細看的話似乎能發現她挺開心的，大概就那麼一下下吧，她很快地就回歸嚴厲的狀態。

「不過玫瑰是在叫誰呢，祝福時連名字沒講好的話這些祝福可是會給別人的哦。」

阿……這是生氣了？

似乎對於自家師傅的心情雷達還沒穩定下來，但他知道對方是收下了自己初次手作的護身符的意思。

「是……銘記在心。」
ｏＯ（很順口的就唸了習慣的稱呼……）

「也要記在腦袋裡面」

她又用手刀敲了一次菲比的腦袋，這次有重新瞄準方位剛好的敲在額頭上。

「快收拾你買的東西吧，玩鬧的事情待會兒再說」

「、！」
「……席格莉德師傅。」

他揉了揉腦袋瓜試著將這份痛楚給揉進去，這次好好喊了全名但不忘加上尊稱。

ｏＯ（但是今天居然能把喜歡的護身符學會了，師傅還說了完美。）

心情轉換之快，他手腳愉快的將放置一段時間了的採購物品整理至他們該在的位置。

即使隔一段時間才回來隨從的記性也還是清楚記得對方擺放收納的習慣，除非在這期間改變了。隨後他抱起了自己的那一包材料。


「師傅我想再做點什麼，可以借我院子和一些工具嗎？」

「……別把院子弄壞的程度可以」

「不過你是想做些什麼呢？」不是才剛逛完街嗎，不休息還能做些什麼呢？席格已經懶惰的坐下來要拿出她的茶了

「謝謝師傅…！」

他不會用壞的只是需要一片大點的空間來製作而已，在跨出門前聽見了對方的問話他思考了幾秒。


「我想找到這場戰爭我能辦到的事情……」

／
移動到了院子他找了個樹幹切面當作平台，並將手中的物品放置於一旁。

「這個……是時候派上用場了？」

他手中拿著的是前陣子心煩意亂下打造的鈍器雛型，如果再繼續加以打造的話也許就能成為上的了戰場的兵器存在了也說不定。


「……」
「師傅雖然沒表現出來但很危險吧目前的狀況。」說要補藥草什麼的

「高地這邊安然無恙當然是最好了。」

大家都決定好了，
這場戰爭該做些什麼才好…


在我悠閒度日時，就只能一直眼睜睜看著朋友受傷、身處危險的環境。

什麼能力都低下的蜜蜂精靈連家人都救不回來。


最終說白了，什麼也保護不了。

……
…

「我能做的事情……能幫上忙的事情……」


「我是，工匠精靈。」

「……」
「沒想到還會有機會這麼說。」


“隨從”精靈菲比·霍利迪，自從捨棄了上一個職稱後他一直是這樣對外宣稱的。他看著在參雜著這麼多思緒下所打造出來的長刀帶著一些複雜的情緒笑了一下。

「總覺得好討厭。」

「久違的做作品卻是要拿去打打殺殺的武器！」

「討厭的話就別勉強做這個了」

看著對方拿著成品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在窗戶旁撐著手觀賞的席格才終於開口。

「如果你是想著要傷害為目的在做所有的事，那最終導向的結局也會越來越偏向你所想的道路上。」

「不管你現在是想把這個東西給誰，我想不只是能刺傷敵人的刃與矛，還有免於自己遭受危難的鎧甲與盾。如果你不想讓自己做出來的東西去打打殺殺，那就做些能好好守護大家的東西吧。」

「當然…所謂守護也不只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樣直觀」

「它就像光，它可能是一條絲，一顆點，一個波動。取決於你想怎麼運用它，你當然可以讓它有反擊的效果，普通的保護使用者免於危難，又或是讓干擾人讓人無法動彈。」

「既然這些東西最一開始的功能是你能控制的，那你就想想要怎麼做才能讓這個東西達到你最想要達成的目的吧」

「可以….不用選擇去傷到人…？」

「不是只有刃和矛……」

「反擊效果……保護使用者……干擾……」

「……！！！」

「就是說啊，明明製造者有這麼多可以控制的方法，如果把這個再加上之前做的閃光粉好像也會是不錯的工具、還有仿翅膀折射的布也可以試試看。」

— 「……我好像知道該怎麼做才好了，師傅。」


「我的師傅是席格莉德真是太好了。」

席格沉默地看著菲比 秒後才開口，看來逛了一圈的市集後她能感受到今日的說話扣打已經用的差不多了。

「講得我都累了……」

「弄完就趕快進來吧，別拖太久了。」眼看天也快黑了，她對著菲比輕輕的擺擺手示意後就關上窗戶離去。

「是——」


就算這些都是多管閒事好了，但
就算是這樣這次的我也能辦到了也說不定。


他看著手中已經磨過的刀，襯著傍晚的光線這次能看的清自己的倒影了，即使依舊是把鈍到砍不斷的長刃但現今這已不是這把刀需要具備的功能了。

他將手中的材料再次重新組合搭配好後，這才收拾好院子回到屋內尋找著那白色星星的身影。

「師傅，要做晚餐嗎？我也來幫忙吧。」

「嗯……」

「櫃子裡還有一些麵包，你就幫我跟著盤子一起拿去放吧」

她正輕巧的指揮著刀子把水果一顆一顆的切成好食用的大小，而已經切好的塊狀物們像是行軍列隊一樣接連飄進了盤子當中，今天的晚餐看來是一個非常清爽的路線。

「沒問題！」

「麵包麵包在……有了。」然後放上來

即使沒有像是師傅那樣的漂浮能力他也能飛上去輕鬆拿取，將麵包放上了原木盤後便端著過去跟著水果大軍一起排起了隊。

「13、14、15、最後一片……」
「輪到我了！」

一手托起了水果另一手端起麵包來到了飯桌前，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從囊袋中拿出了一罐帶著些許金黃色光澤的白色小巧玻璃罐。

「這是從朋友那邊拿到的花做成的蜂蜜乳酪抹醬，師傅有興趣也試試看吧。」

「好甜…！」偷吃個水果
「好像很久沒在自己家以外的地方這樣吃了。」

「最近要不是可怕的肉湯就是沒看過的肉類料理。」有時真佩服自己的肚子能習慣這一堆沒吃過的食物。

ｏＯ(不過都意外很好吃……？)

「蜂蜜乳酪？第一次聽到呢」不試白不試她索性直接打開直接抹在了麵包上，喜歡程度

「……這個很適合配茶」她邊吃邊點了點頭，快速的又吃了 口。

「不過肉料理……你除了牛羊那些還有什麼能吃的？」

「哼哼～」他笑臉盈盈的看著對桌的人一口接一口，看來十分成功呢下次可以多做一點。


「肉……」

他想起了那掛於高處的深色條狀物。

「嗯—牛羊之外的……」

想起了在馬車深處攪和在一起的肉塊。

「那個是……」

想起了作惡夢也會夢見的那生命一把就葬送在杜魯·莫頓手中的畫面。

「不，我吃的一定是牛羊！」
「一定是這樣子沒錯！！！」

肉湯什麼的還是算了吧，他想都不敢再想。

「能吃來路不明的東西你也挺厲害的」這句話到底是褒還是貶呢，席格莉德拿起了茶喝了一口，上下看了看這個亂吃的徒弟。

「既然能吃到都長高了大概是沒問題吧…」頭好壯壯還長高了！絕對沒問題！

「那個是……許多、不可抗力……」他又多吃了幾口水果壓壓驚。

不吃就是我在這鍋肉湯也說不定啊師傅！！！！！

在高地村莊偏僻一角，席格莉德的小屋在夜裡難得渲染上了熱鬧談話聲，他們在飽餐了一頓後便各自梳洗道上了晚安。

／

「嗯—圍巾、手套、護身符，還有……」
「刀和裝備……嗯，應該沒有遺漏。」

回家的路上變得有些艱難這次他不得不準備的齊全點，早晨臨走前進行著最後的確認，當然他最喜歡的師傅冬裝大全套都有穿戴上。

「你…」
「還漏了個東西呢」

席格莉德將雙手抬高往菲比的頭上搓揉了下，手離開的同時菲比的頭也跟著外面的光線一樣閃閃發光的。(有多亮）

「嗯，隨時警覺的腦袋可別忘了呢，小心別被外面的炮火打到了」

普通亮

我要哭了

— 「師傅……嗯，我會小心的。」

「……」
「……那個還有師傅、」
「不管這場戰爭結果如何我都會回來的，我只是去接大家平安回家而已。」

那迎接著早晨陽光的灑落一閃一閃的蜜蜂精靈，也許是手中鈍器的反光也或許是祝福給予的效果又甚至是他本身有所成長渾然不知的光芒。

「三個月後我再帶好吃的抹醬回來給您吧。」
「那麼，我出發了席格莉德師傅。」


他只是最後再看了一眼，便用著背後幻化成的翅膀離開了那短暫停留了一段時間的高地。

「路上小心」


席格莉德對著那一閃一閃的背影消失在畫面之外揮了揮手，
也許…也許這搖擺不定的小火點在未來的某一天這個忙碌的徒弟也能成為引導他人的那道光吧，她會期待著那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