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行者-歐索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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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os Breakfast】
伊姆亞努│納夫蒂雅│孚斯-獸型│歐索魯
後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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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醉的熱對於血統純正的伊芙流詩族是一種折磨。

他們善於將赤裸的雙足踩在銀白濕冷的雪地,卻不擅長在燥熱之中保持鎮定與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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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行者-歐索魯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苦萊斯吉可沒這困擾。只剩下四分之一伊芙流詩血統,某方面算是件好事。

悶熱拖垮的意識宛若不足以強力推動水車、卻又時不時試圖讓其旋轉的水流。昏睡了,又恍惚的醒,醒了,又渾渾噩噩的睏去。與臉頰同樣炙熱的雙眼疲憊著,沉得如鉛球,又從來沒有真的安穩闔上過。

而他今日第一次成功睜開眼,是因相對冰涼的什麼按在了他的臂膀上。

歐索魯蜷縮側睡在加大雙人床的一側,彷佛還擔心會壓縮到任何人的空間,將自己的存在體積壓縮至最小。他無聲無息的深吸氣,又慢慢吐出。視線模糊不具完善輪廓,呆愣的腦袋尚未開始運轉。

沒印象之中剛醉時的悶熱。事到如今,他才意識到,身上的披風一整晚都充當了自己的棉被。

……印象中……?

昨天他好像被通靈板嗆了很多次,還有——
清醒之人總算轉頭撐起身子,默默地朝床鋪的另一端看去,確認自身的破碎記憶中,所刻畫的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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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序│隔天清晨
地點│納夫蒂雅的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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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哦。」擾人清夢的罪魁禍首頂著一張毛茸茸的無辜臉,壓低聲音虛虛嗚嚶一聲,明明想讓人醒來卻又因吵人安眠心虛。

狼臉湊向前,蹭了睡迷糊的啞者臉一把充當早晨問候。黑狼轉身去叫床畔另一龍起床,狼嘴默默張開,稍停在那冰藍髮梢前端,似是想輕輕啃人家頭玩鬧但又作罷。

雖然用狼嘴含別人是友好表現,但要是嚇到人就不好了。

彷彿登上小丘,細長狼足自然無比踩上那胸膛,接著整隻默默趴下,以近五十公斤的重量壓上伊姆亞努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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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入夢的身體條件,促使意識在沉睡與清醒間的切換總是相當迅速,一定程度的外力刺激便能輕易令精神再度掌控身軀作動,例如基礎的推搡或叫喚,激烈的燒一把火再澆一盆水--或是被一隻接近五十公斤的溫熱生物直接壓上胸口,幾乎攔截呼吸的途徑。

伊姆亞努在幾乎吸不到氣的狀態下猛地睜眼,直直迎上一雙埋於黑絨間的金色獸目,搭配黑狼毛茸茸的腦袋和充滿靈性的眼神,實實在在地盡顯無辜。如果牠不是以如此害命的重量把他叫醒,這一早醒來就有動物可以任意搓揉,確實是相當愉悅的體驗。

「嘿--小狼。」一早欠缺水份的乾嗓帶著些微啞音,伊姆亞努伸長手臂用力揉亂那顆腦袋,懶散地笑道:「雖然昨晚淋了你一身酒,但也別用這種方式報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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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早晨光線自昨晚未掩上窗幔的玻璃探入,浸縈陌生房室似徜徉於金色的海,冬季冷溫緩慢攀上裸露膚表,雖說伊姆亞努從不懼冷,但他可不保證另一位人士在酒潮退去後是否需要些外在暖源,所幸寬大床褥間有體溫暖烘的黑狼作伴,否則隔壁床位的吟遊詩人肯定直接受寒。

「嗨兄弟,這一覺睡得可好?」呼吸並不順暢,但青年在怠惰於移動的驅使下,就這麼維持仰躺撸狼的姿勢,挑眼向身側的同床者看去,笑得極盡不懷好意,「你昨晚太過熱情,實在開了我的眼界,要不要分享點心得,嗯?你應該不是酒後玩失憶那一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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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酒後玩失憶的那一派,但他不敢保證自己的記憶有斷片。

然他絕對記得悶熱的氣息與渾沌之下做出的決定、唇觸的冰涼、齒間的柔熱。緩緩稱坐起身的啞者自知昨日舉止想來有些踰矩唐突,但並未表現出過多慌亂或愧疚。更多是平靜的回想昨日的繁瑣與單純,或更多被牽扯起的──

……什麼?

楞怔與茫然一度刻劃在半啟的唇齒間,彷彿這才意識起自己是需要書寫才能交談者般的,他正想從身上翻找紙筆,卻又因宿醉所致的暈眩腦疼停頓。
獨行者-歐索魯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我發誓這輩子要是再喝錯一杯酒,我就當個不寫字的啞巴。

一同經歷了昨夜那場混亂的紙筆被他從披風下翻找了出來,他理了理皺褶,將斗大的字書寫在單獨一張紙面上,朝仰躺的青年視線舉著,靜靜擠壓出了一抹痞氣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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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抱歉? 』


這般,誰又會記得那一閃即逝的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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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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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狼趴上去後便沒挪動半分,深黑磐石般壓著人不動。指腹搓揉,他瞇起燦陽熔金般的獸眼,貌似不討厭頭部按摩的模樣。

單方面傾倒對話的早晨,黑狼懶洋洋打了個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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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獸類發源於喉咽的呼息共震在胸口上緩慢而富有節奏地輕顫,因應冬季略生厚長的獸毛蹭在頸間與下頷,刮搔出些許癢意,如此形似昨夜荒唐行徑的交鋒間,齒口咬嚙、鬍髭磨撫,那熱源的呼吐與此刻獸類呼噴的鼻息雷同,似褪去酒酣癲狂之後,一幅凡時愜意的光景,對總流連酒館醉生夢死的酒鬼實屬新奇且異常。若要他來描述現下的怪詭程度,那便如同昨日酣茫男人的嘴上回擊、通靈板的瘋癲應答,以及一切囂鬧歸還靜默前夕,這名為他帶來高度娛樂的吟遊詩人一瞬混沌的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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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噢,『抱歉』?」

伊姆亞努扯著嘴角看向在紙面上佔據過大面積的詞彙,襯著吟遊詩人逆光的笑意,像場聊勝於無的玩笑。有光碎亮在對方罕見異色眼中,與昨日一瞬目光混濁的情況相異,他為此哼笑出意有所圖的氣音,在歡樂揉黑狼腦袋的期間空出一手,彈指上那皺痕遍佈的書寫紙。

「我感受不到你的歉意呀兄弟,是不是該來點表示?」


--對一個騙子或混沌帶原者而言,他有的是手段問出所有他感興趣的東西。
獨行者-歐索魯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感受不到,是基於他確實沒有太多歉意堆疊。

昨日他並未注意到對方還在亂中替自己添酒精,但那也不是他未持愧疚的理由。酒精讓他的腦子燒壞了,肯定的。他想起來了,先不說唇齒的接觸,他好像還揍了對方好幾拳。

所以,好吧,此刻那張單薄的道歉被寫在紙張上,被輕輕地彈出了聲響。

『 真有必要表示什麼?您昨日看起來可一點都不介意? 』

內心認分該有些誠意,但寫出來的字句仍為嬉鬧隨興。他低著頭,將紙張翻面,書寫了另一段文字,直接懸在對方的鼻尖要人自己拿去閱讀。而他則持著睏倦,轉身趴回了枕頭上,半埋住臉頰看著床頭的木紋,試著緩解這股暈眩之際,一邊傾聽著伊姆亞努的話語。

先咬嘴的人可不是我。真要說心得其實他也能寫得出來──虎齒有點太尖了,再咬大力一點就好了,這樣說不定他還能直接被痛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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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黑狼也湊向紙面,同樣為了閱讀盯著紙張。

但他又不想表現得看得懂文字,要是被多追問甚至被質疑身分就不好了。

迅速讀完後,他故意聞聞嗅嗅一陣,接著張嘴咬下,將紙張邊角打出幾個齒洞,接著以要啃紙的胡鬧模樣干擾閱讀──像是他靠近從來都不是為了要讀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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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那張粗椏紙被遞到了眼前,又被懷中黑狼張口啃咬著遠離視線,伊姆亞努樂得把不安分的黑獸往懷裡帶去,再從那並未真切將紙張嚼碎的利齒間搶救回吟遊詩人的文字表示。

身側床褥隨男人趴覆的動作而略為陷凹,似一方頑石浸入載浮的水體般。他就著微薄熙光覷看紙上字跡,光痕透穿隱約將第一句致歉疊合上毫無介懷的兩則提問,那令伊姆亞努不可置信地挑高了眉,「兄弟,這話說得可不對了,我不介意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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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這麼拎著紙,伸長手臂橫過床鋪,開始一搧一挑地用紙頁騷擾隔壁床友,而受限一者仰躺、一者趴臥的姿態,那張撰寫笑意問句的植纖造物僅能聊勝於無的刮搔著歐索魯的髮流,幾次在青年刻意揮擺的手勢下掠經鼻翼與額面,微乎其微、似有若無--有時比之大驚大詫的驚嚇,小動作總是更為惱人,而伊姆亞努深諳其中道理,「你作為事件起頭者,替兄弟遭受突襲的心靈來點安慰不為過吧?嗯?」

誰被突襲?誰需要安慰?算了罷,都是先喊的先贏。他實在太懂這個道理。
獨行者-歐索魯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一陣沉默後──即便他一直以來都持著沉默,總之,一陣沉默後,他抓住了對方的手掌,也順勢抓握住被搧上搧下的皺紙,徒留臉髮一份清閒。

也罷。他沒這麼計較對方究竟是真的需要心靈安慰不好意思當面述說,還是覺得人生就是需要多一點這樣的樂趣。單就彌補他昨日貓了不知幾拳的份上,可視為償還。

他將對方掌中的紙張抓回自己的掌心內,五指搔過上一刻營造惱人刮搔的指節背部。脫離後,他攤開被他反覆利用的紙張,以手肘撐起上半身,抓著其餘紙疊堆再下方,充當書寫的平面,避免筆尖在過於柔軟的枕頭上,製造更多牙齒以外的破洞。

耳際不足以使髮流繼續勾於耳後,當時間在書寫的摩擦聲響中流逝之際,髮一根根滑落,遮蓋在滄桑消瘦的臉邊,一度遮掩他書寫時專注的視線。
獨行者-歐索魯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 好吧,那麼你說,我該怎麼做? 』
『 我總得知道怎麼樣才算得上是給你心靈慰藉? 』

綠與棕隨臉龐看了回來,這次的文字寫在道歉的那一面,被他的右手一提,手腕一轉,懸著等人接過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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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被按進懷裡的黑狼嘴裡嚶嚶嗚嗚,比起暗夜穿透森林的響亮狼嚎,那是無比輕柔的氣音抗議。前爪掙扎扒了扒,指爪刮擦布料發出輕微響聲,漆黑毛團從臂膀裡脫出,一時毛絮紛飛,伴隨光塵飄揚。

在啞者寫字時,他便找到了新的位置趴下──兩人枕頭中間。

後腿一左一右踩上枕頭,使得兩人的腦袋瓜往床鋪中心處微沉。他硬是將自己擠在高低不平的奇怪位置窩著。

紙張再度橫過床面之際,他便伸出前爪搭上那隻右手攔截,一面將濕潤鼻尖湊過去作勢咬紙,實則又偷偷讀完了字。

心靈慰藉?大家一起去吃飯,吃飽點就會心情好了吧?

黑狼不解想著,輕輕啃了口那隻右手,尖利狼牙軟軟抵著皮膚壓了一下,像是將紙張傳遞動作當作某種陪他玩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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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源脫離懷中,仰躺的腦袋又隨著黑狼挪窩的動作向內側傾斜,常態紮作一束的髮似乎有略為鬆散的跡象,但伊姆亞努忽視了它,只是以靠近床鋪中心的單臂支撐起上身,空餘的一手再度搔撓過動物暖絨的腮側,後才接過那張被反覆書寫的皺紙。

吟遊詩人是常態認真而又能隨現況翻浮的性子,故而話語間的認分與悠閒會彼此交雜--若以當下而論,這給予慰藉的實際施行比例大概也就一半一半。

「這個嘛--」他拖長了尾音,笑意甚深。

撇除獸類嗚嚶便歸為靜寂的房室,無止盡放大了僅有一人發話的音頻。當身周總環繞喧鬧與歡騰,又或琴笛弦聲奏揚樂曲,人們將常態遺漏了沉默與無聲,但在既定狹縮的空間中,嘈雜嚷嚷便使寂然凸顯而出,以筆代言、以眼傾訴,好似將以心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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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分享點小祕密當作精神慰藉和把你搬上床的酬勞吧。」肘端壓抵床鋪,單掌撐托下頷,伊姆亞努側過身,面朝向無聲的一日床友,那拎著紙張的手再度搧掀揮動,晃蕩出紙頁彼此摩擦的沙沙聲響,「昨晚你最後一瞬間恍了神,那狀況、嘖嘖、看著不太妙,老是在唱別人故事的吟遊詩人,偶爾也該說說自己的故事吧兄弟。」

那生而迥異逆瞳看向了異色的眼睛,薄淺而非深掘的提問,浸在稀薄的日光中,像一聲再自然不過的晨間問候。


「--如果連小祕密都不願意慰藉一下兄弟,我就只能請你給我們兩個陪睡的一人一個早安吻了。」

隨後補充的勒索要脅,也不過是賭上男人清醒時的自律,若是對方真的選了早安吻,那還是去親狼吧兄弟。
手肉被齒尖輕壓,啞著一度將視線轉向嬉鬧的狼摸了摸下顎作為回應,笑著,瞇眼望著金色的眸子,隨青年的提問轉開,停頓。

……?

上一刻微笑的面容於晨光浸泡之中變得有些訝異,些許錯愕抑或是茫然,啞者無意識的半啟著唇,像是欲言又止的表現,套用在啞者身上卻不適用。

之後是過分的平靜,他凝視著笑意與那於淡藍光輝裡蔓延的稀鬆平常,隨後起身,收手,坐正盤膝,若有所思的盯著右手捧握的紙堆。

不可置否,他相信自己其實也是那個霧裡看不清的人。他每每都像是好不容易看見了,然後,又被深埋於何處,被拋入遺忘的海之中。

紙筆在遲疑之後寫得俐落,並且,未在這次的問答中有所猶豫。
獨行者-歐索魯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 我以為多給個早安吻會增加您昨日的心理陰影面積? 』

暗自發笑,但筆尖微微停頓。半晌,他決定將要交付的「酬勞」都一併書寫完,再把紙給遞出去。

於是,書寫時間變得漫長。細碎的摩擦聲再度充斥這個幾乎只有青年自言自語的諾大房間。
獨行者-歐索魯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 接下來要說的事情 我沒跟人提過
 甚至不確定是否與你所提的恍神有關
 但我也不希望你說出去,畢竟 是「小秘密」
 也僅僅是我的推測。

 我經常做同樣的夢。
 我只知道 那個夢我已經夢了好幾次,
 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是什麼
 唯獨記得那份感受 是令人難過的
 並且深刻的有股感覺
 「我忘了什麼我必須記得的事情」
 我或許 昨天 想起了什麼    』
寫到這,他開始覺得有些彆扭。

或許對方壓根沒真的想看他寫這一點都不能算是慰藉與酬勞的細節,還含糊不清,自己都捉摸不定。他此刻真想把這張紙給揉掉。

吟遊詩人逕自倒抽一口氣,又停頓了半晌,才接續補充後半段的文字。

『 很遺憾,我現在想不起來 』
『 我能說的只有這些,若不足以作為慰藉 或許我現在採第二個方案也不遲? 』

最後,他將紙張摺疊再折疊,三折以兩指夾著,再次懸在伊姆亞努的視線內,等人自行接過、攤開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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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可將狼腦袋伸過去,或許偷偷摸摸將狼嘴從後自肩頭鑽出,看人振筆疾書寫些什麼,接著趁人寫完後用毛茸茸的臉龐擠得人發癢。

但他想那祕密是介於伊姆亞努與歐索魯哥哥之間的,既然一開始「孚斯」沒有受邀,那麼他或許便不該看。

黑狼俯身,半趴半貼在床上,扁平得像塊漆黑狼毛地毯。那如日陽燦爛的獸眼緊閉,迴避接收所有內容。毛絨狼耳一左一右分別轉向,暫且以聽覺接收所有動靜。

書寫聲音停止,接著是紙張翻動聲響,指腹滑過紙面壓出折子,一連三疊。頭頂空氣細微擾動,那紙祕密被人收下,黑狼這才張眼起身。

歐索魯哥哥身周像是圍繞雨雲,依稀有著欲雨不雨沉悶感。黑狼湊過去,以毛茸茸的臉頂了頂那瘦削臉頰,想把灰雲趕走。

「嗷噢。」叫喚輕柔,他祈求世界靈帶走烏雲。

反正用毛茸茸的臉龐擠得人發癢本來便是代辦事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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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持側臥的動作,他接過那摺疊齊整但邊緣仍舊發皺的紙張,三重疊痕將話語包裹,明明此處除去二者與狼獸便再無他人,歐索魯卻將筆跡藏匿,像是交付一項選擇。

伊姆亞努先是持著相同的姿勢將紙疊攤展,注視因字數而壓縮字體大小的墨痕洋灑紙面,描繪自初始的推測與毫無約束力的守密協議,閱讀至夢影之時,他總算一藉肘撐與腰力令上半身脫離床褥,本就鬆散的髮流散攤滑落,垂覆無袖的上臂與脊背,蓋遮他膚色蒼白的側臉、甚是隱隱掩去因垂頸細讀而模糊不清的珠目。

反覆無盡的夢,夢體是沉睡的羊羔,若無能翻越模糊不清的夢之道途,生物精神將被逐分吃吞,自每一刻清醒之時、於每一瞬恍忽之隙,生而為世間常態的造物,便要遭受規矩而行,那些異常將反現於外部的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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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讀到最後一段,看到吟遊詩人仍不改性格調笑的字句,魔法師扯開了嘴角,抬眼看向眼前受光溫包攬的男人,烏青沉壓眼瞼、面龐消瘦,似以音律強行將自身撐立在世間般。

「啊,這『小秘密』相當足夠。」微支起盤坐的膝頭,手肘壓抵、掌背托腮,青年又是一副隨興無謂的模樣,他從不讓自己吃虧,一切有形無形的交付都以享樂為判定基準,吟遊詩人很有趣,分享的故事足夠吊人胃口,這便是等價,「反覆的夢境和不知道是否存在的記憶嗎?嘿,我期待哪天能知道『這個小祕密』的故事結尾--作為『不曾和他人說過』的交換,我也分享點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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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空出的一手撫搔過黑狼的脊背,毛絮紛飛,想來等會兒納夫蒂雅該為打掃房間發愁,但這又與他們何干呢?
「我無法作夢。我的存在就是夢境本身。」那張夾在托腮指間的書寫紙憑空驟燃,碎火將紙頁吃吞,最終餘燼不存,像吟遊詩人渴望守密的隱諱未曾被書寫於世間,「希望總有一天我也有機會跟你分享『這個故事的結局』,兄弟。」


「--至於守密嘛,這點你不用擔心。」伊姆亞努樂得扯著嘴角發笑,猛地伸出兩手大力搓揉起身旁逃離懷抱的叛徒黑狼,「沒人會相信騙子說的話,我可以保證。」
獨行者-歐索魯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黑毛使人的臉部發癢,細火將紙張吞噬殆盡。吟遊詩人的腦中回放著突然所獲的「故事」,於因搔癢而俊忍不住的笑容之後,他以平靜不失禮節、實則在內心有些詫異地,望著伊姆亞努異質反黑面積。

本身就是夢境,又會是什麼意思?

吟遊詩人的好奇容易滋長,他們永遠在一個可能會把自己的命給送了的精采故事邊緣起舞。

『 自詡為騙子的人這世上可不多,我就姑且信個騙子。 』

『 謝謝你 伊姆亞努 』

一張空白的紙重新作為言語的成載,誠心而輕描淡寫。歐索魯笑瞇起眼,轉臉以雙掌用力摸了把黑狼的臉頰肉毛,才將雙腳放置在木製的地面起身,拾起了昨日被一併帶上來的琴或是輕便行囊,將下一段書寫文字端在對方能夠直接閱讀的高度。

『 我很餓,下去吃點東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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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伊姆亞努是騙子嗎?那和他認知的不太一樣,或許其中有什麼誤會吧。

並未真切受害過的黑狼僅是歪著腦袋,下一秒便被搓揉襲擊。

乖得像是沒有脾氣,黑狼就地躺倒翻出狼肚,橫臥在兩人腿上任人搓揉。若不是那些野狼外觀特徵提示種族差異,完全當成大狗飼養似乎也毫無違和。

未被刻意隱藏的文字飄過眼前,他也想吃飯,興高采烈又爬起身。甩盪的蓬鬆狼尾掃過兩人鼻尖,弄得人鼻子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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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哈哈!相信騙子的保證,你可得吃虧了。」

原先倒床任人搓揉的黑狼猛地起身,狼尾刮搔過鼻尖的癢意惹得伊姆亞努發笑,他雖瞅著紙張上宣告用餐的字跡,卻是毫不客氣地再度伸手把應是凶猛的狼獸錮進懷中,更多飛絮揚撒入光斑、散作細微灰絨的形跡。

持續玩鬧間,他將屈彎的腿足橫跨過男人原先躺臥的半張床位,那擱置床尾的白靴便懸飄而起,受魔力催動所趨自發穿戴上青年的足腳。其行為操作之精細,免不了使人懷疑這傢伙常態魔法胡作非為的混亂,究竟是刻意為之,抑或是生活懶散成性便只學了這麼幾類精緻的魔力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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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猛地,伊姆亞努抓緊黑狼,一個身驅前傾、長腿攀著床緣下壓,就這麼以懷抱近五十公斤重量的狀態,倏地起身踏踩落地至男人的身側,那一瞬稍稍的重心失衡,也被他半強迫性倚向歐索魯的重量分擔,硬是給維持住如此幼稚的玩鬧舉動。

「真要道謝,等會兒再陪我喝一回早餐酒吧兄弟。」

獲得了一次道謝,便繼續索要剩餘的獎勵,沒辦法、龍就是如此貪婪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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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師湊近吟遊詩人,笑瞇了眼睛,抓著黑狼的單足朝前彎了彎,意圖藉由無辜獸類的撒嬌模樣,多換得些男人的妥協。

「或是,離開這個秘密空間前,你願意再和無法作夢的兄弟分享一下,你持續夢到的畫面是什麼?就當作,同床共枕一夜的兄弟陪你做了一場夢?」

空間靜謐,僅有一者的詢問與獸類的吐息,冬季的光溫擁攬知覺,胡鬧話語下的笑意薄淡,或許是想透過這一方空間,使同處的人們將守密的重擔拋擲入無物的大氣,沒有人會落筆鐫刻、沒有人將對外訴說,於這一方尚未跨步離去的房室之內,安全而無懼。
獨行者-歐索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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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尖搔癢感漸漸退去,他忍不住用手揉了揉,看著對方而來的重量乘載著嘻笑感。富饒趣味的氣息,正也是吟遊詩人最喜愛的氛圍。

精細的魔法操作映在他眼中上演。喔,他能如此精細操作的把戲也只有在空中書寫文字了。

思及此,他悄悄轉開腰間的小墨瓶,讓一條漂移的墨色隨著他的意識繞入了伊姆亞努的視線內,俐落無聲的繞行成連續的字母,形成語句。

『 碎裂的水晶 火焰 蝴蝶 』

墨像煙霧般散去,彷彿不打算把這幾個字詞保留在紙張上般,彷彿記錄下來將會釀成無法挽回的錯般。

而他隨後便不再使用這個把戲,重新將寫好字跡的紙端起,作為他最常使用的交談手段。

『 早餐酒,你要確定?喝醉的我可沒法保證任何事情,親愛的同床共枕兄弟。 』
這段文字搭配了一擊肘擊與賊笑,提手握了握狼掌。相對矮小的啞者閉眼輕巧吐了口氣,拍了拍狼的臉頰,也不知為何的拍了拍伊姆亞努的臉龐。

然後,密室不再維持著隱密,被領於前頭的人開了一扇通往走道的門扉。

『 那你會用穿鞋子那招把頭髮綁回去嗎? 』移動至走廊時,他把好奇卻又無關緊要的問句提高於人直視範圍內,打算待人閱讀完畢後再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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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縱使表現得百依百順,不習慣騰空的走獸仍發出可憐兮兮的嚶嚶氣音抗議。但他仍是沒掙扎地讓人抱起,巨型嬰兒般躺進臂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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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裂的水晶、火焰、蝴蝶──

他仍是無可避免接收到「秘密」裡的關鍵字,黑狼乖乖和人握手,任人拍拍臉頰肉,稍稍習慣懸空的高度後便讓自己窩得舒適。

嶄新的提問冒出,他同樣好奇,順著回頭盯著散髮的伊姆亞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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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墨水流體凝聚的詞彙仿似啞者親筆的書寫,轉瞬消弭無蹤,那接續的肘擊與輕拍上面部的觸撫令伊姆亞努瞇著眼睛笑了起來,吟遊詩人的舉動總是充滿驚喜,讓以享樂至上的魔法師從不無聊。

跟隨腳步踏出房室後,他先是用力蹭了一把懷中回頭的黑狼,並不完全柔軟但蓬鬆暖烘的動物毛絨微微撓癢鼻尖與側臉,獸類悶響自喉頸的共鳴像音律的搖籃,頗有催眠的效果,伊姆亞努埋在黑狼的頸側,懶散看向歐索魯閒聊式的提問,視線轉了半圈,再度想到下一場娛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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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兄弟,你很餓?」

回應著與紙面字句毫不相干的話題,伊姆亞努先是顛了顛懷中乖順無比的小獸,確保牠穩妥地待在自己懷中,下一刻,他猛地拔腿狂奔,掠過原先站在前方的男人,直直向著樓梯奔去,如凍湖冰藍漸變的髮流一度揚飛,伴隨一句瀟灑無比吶喊落在原處、擲地有聲。

「第一個到一樓可以選最大份的早餐!輸家要替贏家綁頭髮唷媽咪!」

那稱謂變換之順暢,當真毫無羞恥心可言。
歐索魯還來不及寫下一段文字,便被對方的遠離,以及大喊的戰帖給強制中斷。

他挑了挑眉毛,姑且不論自己究竟想不想被綁頭髮,即便沒有太大的勝負欲,但他可不會放過一個享樂的機會。

他餓極了,餓得還能吃下三盤大份的早餐。

而為了一份最大的早餐,他一度思考著是否要動用歌聲。
速度pk (dice20)
獨行者-歐索魯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當然是要。

落後的啞者嘴角調皮咧起,隨後張口喃喃起無聲的祈願。

戰曲就是加速,哪有不用的道理?

藍色的光芒伴隨著輕淺的嗓音與旋律,歌聲繚繞並充斥整個走廊,伴隨著歌者,如閃電般迅速追上並輕拍了下戰帖者的肩膀,接著,以人的肩膀為支點,赤裸的雙足輕盈的踩踏上牆面,隨後便鬆手。

如風掃境,拖著紅黑色中夾雜藍亮的長尾、帶起伊姆亞努飄散在肩頭與背部的淺藍色瀑布,大步在轉角下樓梯處將抱著黑狼的伊姆亞努拋在後頭。

隨後,於階梯的終點躍步、著地,回頭以勝利的賊笑回頭看著伊姆亞努,這才將一度響蕩整個酒館大廳的歌聲與藍色光芒停下來,被呼喚的祈願這才緩緩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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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冰涼鼻尖埋進毛流蹭了蹭,他好奇那總似覆著薄霜的肌膚是否有血肉溫暖的一天,狼鼻噴出熱氣擾動額前的冰藍髮絲。

接著世界被晃了晃,風景開始朝後迅速流逝,如風掠過那紅色衣角,逗趣吶喊與歐索魯哥哥都被拋在後頭。他將下巴靠上伊姆亞努肩頭,回頭看著矮小啞者身影縮小。

嗷──」回首朝後輕聲呼喚,也目睹了歌流飄逸與迅捷的赤影旋風般襲來,他才知道歐索魯哥哥或許沒有想像中那麼需要人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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愕然看著那藍色光流捲挾男人嬌小身影,在一瞬借力輕點肩梢後甫朝前衝的迅急姿態,憑空兀自響動的歌聲飛竄如風,那遠超出魔法常態催動所能捕捉的飛速,直接令魔法師放棄攔截。

伊姆亞努抱著黑狼,難以置信地蹬跳著步下輸家的階梯,懷中小獸也被他一顛一顛地落了地,最終總算在這幼稚至極的競爭之中,取回四足落地的行走權。

「兄弟!」信誓旦旦發起決鬥又輸得淒慘無比的魔法師在一陣難以言欲的五官變化後,直接爆笑出聲,「你到底多餓!餓到要唱歌!」

用力拍了拍對方的肩背,那大笑歐索魯動用歌聲的模樣,像是遺忘自己才是那位平時胡亂浪費魔力的瘋子。「好的,好的,我明白了,兄弟你非常渴望獲得最大份的早餐,以及我親自動手的綁髮服務,兄弟一場,我絕對幫你滿足願望!」

至於這擅自扭曲原始競爭內容的歪理,也真是讓人毫無意外了。
寡婦🍺✚阿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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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酒宴不足以構成晨起的絆腳石。在晨曦乍露之際,納夫蒂雅已悄然自酒館後門入室,替留宿的旅客準備豐盛佳餚。與其說是東道主的專責,倒不如稱為照顧者的習慣,又或者只是展開一日的儀式。

酒館主人為避免擾人清夢,並未上樓逐一叩響門板詢問每間房的早餐喜好。而是有股莫名的自信,篤定酒會末尾最後上樓的那批人馬,估計會是最快下樓的一組。因此,他才率先替那一人一龍一狼備妥早飯。

身著一襲黑色長裙的女人優雅地捻著酒杯,淺酌幾口便留意到樓上傳來動靜。他饒有興致的梳理半側髮鬢,刻意騰出耳朵聆聽──早餐、輸贏、歌聲──區區三件關鍵詞足以證實他先前的猜測。帶彩妝的唇瓣彎出笑弧,一手托住下頜,準備親眼欣賞即將上演的大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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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會,踩踏在樓梯上的腳步聲雜亂無序,響徹於酒館內的吟唱聲宛轉悠揚。納夫蒂雅笑著目睹大男人間的童心對決,沒忍住戲謔一句:「你們真是的,都幾歲了還這樣橫衝直撞,是要把其他人都吵醒嗎?」

女人對準三人伸出手,正著畫了個半圓,再反手勾起食指,字面意義上的將所有人給「勾引」過來。並強迫性的安排好座位,同時頒發給三人共同第一名的名次。免得走來餐桌這段路又大動干戈,他恐怕是會拿這件事笑到春天來臨。

「你們怎麼這麼早就跑下來了,就不在床上多培養點感情嗎?害我差點以為我養了兩個愛爭寵的兒子呢。」說話的同時也站起身,展示一整桌的餐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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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餐桌正中央擺了濃香四溢的肉類,那是由半隻雞與半隻豬構成的一道「組合肉」。

於肉品右側則有一整鍋助解酒的燕麥粥,一盤油而不膩的烤香腸,以及添加了起司的軟嫩炒蛋。

於肉品左側則擺著一鍋清爽的蔬菜湯,一盒烤得金黃的麵包,三個小型木製桶,一桶是普通的水,一桶裝著泔淡的草本茶,而最後一桶則是──納夫蒂雅看向伊姆亞努,抬手輕拍木製桶:「雖然一早喝酒傷胃,但這桶是水果酒唷。只要你想喝到什麼樣的水果,這小可愛都能倒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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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我親愛的小狼呢,你的早餐是最香嫩的牛跟羊排唷!」端給黑狼一盤比臉還大的牛肉和帶骨小羊排,為營養均衡還不忘了附上紅蘿蔔。怕狼口渴,於盤子的左右側,各擺了碗牛奶與飲用水。

「對了、歐索,我有東西想請你測試一下。」納夫蒂雅從胸口取出耳掛式耳環,上頭鑲嵌著能讀取思緒的藍色水晶,然後又拿出鵝毛筆和羊皮紙:「把這戴到耳朵上,這隻筆就會幫你省去寫字的時間,讓歐索能專心吃飯唷。不然又吃飯還要寫字,應該很不方便吧?」
獨行者-歐索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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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歡餓到要唱歌這個說詞,但可沒真打算讓散了髮的伊姆亞努反過來替自己綁頭髮。而後,吐舌與痞痞的笑容僅止於一秒,在女性面前,啞者的舉止明顯稍做了些收斂。

歐索魯抬眼朝著納夫蒂雅女士微笑,順著勾畫於長椅偏右側的位置坐下。桌上豐盛的餐點冒著熱煙,熱食的香氣牽動本就有些躁動的食慾。

眼下琳瑯滿目的料理排開,他瞬間忘了反駁或吐槽床上培養感情或是愛爭寵小孩的言論。

宿醉的不適並未因方才的衝刺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不過腦門的暈眩確實在剛才的較勁裡頭變得稍微強烈了些。他笑著按了按額,不後悔自身的決定,一邊在聽到呼喊自身小名的聲音傳來,他才抬頭,安分的看著納夫蒂雅的臉,而非她伸手拿出耳環的位置。

他眨了眨眼,接過藍色水晶製的飾品,隨意於腦中發想思緒。
獨行者-歐索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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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這樣?』
『邊吃飯邊寫字確實挺不方便。』
『您真是貼心,納夫蒂雅小姐。』
『您該不會是故意從那拿出來的吧?』

──好吧,可見意識過於飛快的人尤其是吟遊詩人,不適合使用這個魔法道具。

那隻筆若有反應,顯然有得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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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親切呼喚的「小狼」與滿桌菜餚使他感到心暖暖的──這些人如果知道他其實是怪物而不是真的狼的話,或許就不會這麼親切了吧。

他想著,一面躍上歐索魯對面的長凳。他的座位與別人不同,多出一塊軟墊,他喜孜孜窩好,金色獸眼盯著冒煙肉塊與牛奶。狼尾晃盪著,一把掃去腦內雜思妄想。

黑狼前腳興奮搭上桌面,彷彿要馬上開吃,但停頓半晌後又乖乖縮回椅面,以端正好狗狗坐姿坐好,等著所有人坐定再開動。開飯前,他好奇盯著歐索魯哥哥拿到的魔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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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噢--媽咪,妳的大兒子剛剛說他餓得能吃下一整隻豬。」

從樓上的媽咪喊到樓下的媽咪,伊姆亞努喊得那是極盡順口,順著納夫蒂雅的慣性調笑直接將吟遊詩人圈成了方方面面的兄弟,再絲毫不顧本人意願地代為發言。

而酒館主人強制性安排的座位全然合乎酒鬼心意,那似乎能心想事成的小木桶便落在比之餐點們都要更靠近手邊的位置,他立刻撈過酒杯,拍了拍越看越可親可愛的木桶,邊倒邊大聲念著酒桶啊酒桶請給我葡萄蘋果甜瓜矮人梨精靈莓混合的酒--在如此連酒桶也不放過折磨的許願後,木製桶的洩流閥泊泊流出了晶黃亮澄的酒液,過多果香融合縈溢,頃刻間竟隱隱蓋過部份熱食的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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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姆亞努喝下一口綜合水果酒,讚嘆地向著對坐的納夫蒂雅舉杯,「媽咪妳對我們真的太好了--但妳怎麼可以偏心!為什麼只有哥哥有新玩具!」讚嘆後一瞬轉為毫無道理可言的控訴,魔法師以持著酒杯的前臂側壓上歐索魯的左肩,依舊散攤的長髮隨誇飾化肢體揚動,那哀號不已的口吻把搶不到玩具的兒子仿得維妙維肖,「妳不能因為哥哥長大後不能說話就特殊待遇!弟弟出生時就不能說話了啊!」

而這家庭爭寵劇目一個都不落下地連乖乖坐在一旁的黑狼都不放過了。
「唉呀、伊姆,心臟本來就是偏離人體中心的,你說我偏心倒也沒說錯。」逮到機會又是一發胡鬧,納夫蒂雅再度起身撈過空杯,替面前的兄弟檔注滿飲用水,彌補兩人因睡眠流失的水分。

那雙薄紫順勢掃過羊皮紙上的文字,便朝歐索魯投去裝傻兼撒嬌的媚眼,然後才噘嘴回應伊姆亞努:「你們的弟弟只是不想說話而已,等他願意,隨時都能聽他開口呀,我們不能逼他嘛。對吧?」揚高眉毛側過頭,對著黑狼露出尋求認同的微笑。

「而且你剛剛使用的酒桶,就連我營業的時候都不曾拿出來過,這也算是伊姆的新玩具唷。」
在兩位男性手前放下水杯,卻不急著坐下,而是開始紮起鬆散馬尾,「不過既然你這麼愛吃醋,那我給你這個?」俯身向前親吻了魔法師的臉頰,坐下後鬆開恣意綁起的低馬尾,同時也不忘了給身旁的黑狼一記臉頰吻。美其名是配合演出家庭鬧劇,實則是行使吃豆腐全餐:「這樣大家都是公平的囉,快點開動吧。」

接著便從(coin)掏出了小型夾式耳環,其重量恰好能夾上動物的耳朵,而鑲嵌著的水晶也正好是藤黃色。為方便黑狼能端詳仔細,納夫蒂雅將耳環覆於掌心,輕聲詢問:「小狼也想試試看嗎?」

[P:胸口/I:袖口]
前方的燕麥粥香氣勾動了他老早蠢蠢欲動的食物。歐索魯肩上撐著壓來的前臂、看著拋來的裝傻媚眼使他忍不住苦笑,端著注入水的杯小口飲下後,才拿起叉子撕起長桌正中間的肉,下意識維持安靜了半晌,專注在進食。
獨行者-歐索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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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沙沙沙沙沙、

『 伊姆亞努先生,我要是被你壓得更矮你得負起責任 』
『 說不定弟弟其實本來會說話啊,你又知道了? 』
『 暖暖的食物入口,真是令人感到舒適 』
『 心臟原本就偏離中心的偏心這說法可真有趣,我相信瑪爾也會認同這句話。 』
『 喔,也對,我好像可以「交談」 』
『 啊、連這句也寫出來? 』

他喝了幾口粥後停頓,看著字跡逐漸浮現自己腦中所想,意識到自己沒攔住自己的想法,但似乎只能任由意識持續放飛,心虛的左看右看了一會,又故作鎮定的把撕下來的肉送入嘴中。

話嘮幾乎是原形畢露,他該慶幸本身就不是個會思想過於失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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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熱烈早安吻落在毛間,好像還依稀餘著殘香,但比起感到心神蕩漾,他更在意是不是害人沾上一嘴黑毛。而隨著稱呼與各自扮演的家庭角色底定,氣氛更顯活絡。他並不討厭這樣臨時的家庭劇,「成為什麼的一份子」縱使僅是曇花一現,卻總還是讓他很高興。

「嗷嗚。」黑狼輕柔一呼,乖乖將狼腦袋湊過去,任「媽咪」替他戴上耳環。狼耳不太習慣新重量地抖了抖,接著便將異樣感拋諸腦後。

歐索魯哥哥開始吃,於是他猜想那或許是開動的意思,興高采烈將狼嘴湊向牛奶。

關於他的思緒流向鵝毛筆,只見那筆先是寫了幾個精靈語音節,接著才流暢翻譯出通用語的文字。

『 肉和牛奶很棒 』一心想著吃的黑狼目前腦袋沒太多雜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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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媽咪,現在可換哥哥缺了妳的早安吻呢。」

太過熟悉納夫蒂雅毫無目的性的親暱舉動,與自身張揚癲狂的行逕同屬源於本性的囂鬧歡騰,伊姆亞努笑著接下對方印上頰面的軟吻,紫與藍的髮流短暫交纏,又隨女性退開的動作間,魔力流淌攪動大氣,風之力流托撐起散披肩背的漸層藍絲,令一綹髮繩恣意而隨興將之纏綁,實是怠惰於勞力的典範。

而酒鬼體內或許充斥著酒精,酒液卻不足以果腹,伊姆亞努從善如流地擱下酒杯先向肉類動手,軟嫩焦香的豬肉在叉子施力拔扯間,輕易地便與骨頭分離,一送入口中咀嚼,醬料豐厚香氣頓時充盈味蕾,他邊讚許著向納夫蒂雅揮舞叉子示意,邊偏頭留意起黑狼也足以使用的魔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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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噢,瞧,我們的弟弟會『說話』--嘿!不會整個家只有我不知道弟弟可以說話吧!這是針對中間兒子的排擠嗎!」嚥下食物,隨口胡謅著不值得憐憫的控訴,魔法師對於羊皮紙書寫的文字感到有趣,兩類思緒在紙面交錯,在男人出乎意料多言的語彙底部,黑狼專直的思緒被以相同的筆跡流暢書寫,雖易於辨別,但令人好奇在啞者紛飛思緒的輸入之下,這筆是否隨時將罷工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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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男人實際稱呼自己的方式,可著實讓魔法師痛心疾首,「兄弟,當著媽咪的面,你居然喊我先生?比起兄弟你絕對不會再縮水的身高問題,我們該來談談兄弟間縮水的情誼。」即便以食物堵住嘴上反駁這件事從不適用於歐索魯,魔法師仍舊抓起一根肥滿雞腿,直直往男人口中塞去,意圖在畫面上忠實呈現無以還嘴的實景,「家人終於齊聚一堂,媽咪準備一整桌佳餚,弟弟『說出』第一句話,如此值得慶祝的時刻,我們三個兄弟間怎麼能稱呼先生呢?兄弟!懲罰!懲罰你該為我們兄弟與媽咪的情誼寫一首歌!」

毫無邏輯的吆喝在餐桌上鼓譟,魔法師再度從神奇小木桶盛滿酒杯,用力高舉吶喊,無時不為所處的每一刻創造熱潮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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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能合胃口真是太好了。」眉開眼笑的托住下巴,望向三人的眼神流淌的是廚師的自豪,也是身為店主的欣慰,霎時間卻摻和了商人的狡黠。納夫蒂雅精打細算的用手指開始估價,每伴一項費用即伸出一根指頭:「你們呀,總共需要付住宿費清潔費、膳食中的肉品費酒精費、最後是昨晚的場地租借費。很好,不多不少──」

「每個人在離開前親我五個不同部位就好!」納夫蒂雅張開五指,藉由燦爛如陽的笑容,企圖掩蓋諸多蠻橫的部分。

「不過,現在就讓我們來聽聽看歐索的創作吧。」女人貯滿一杯果香交織的覆盆子酒,舉到空中與魔法師碰杯,不言而喻的參與餐桌的喧騰,一副準備享受吟遊詩人奏曲的姿態,「音樂可說是酒館不可或缺的重要環節呢!」
嗚嚶、咀嚼、魔力的風、滾於喉間的液體。

收納這些細微的聲音,屬於無從發話吟遊遊詩人的日常。聽著瘋龍一句排擠、一句懲罰,聽著指尖細數的負債,與最終討要的五個償還。

一切都荒謬似夢,啞者俊忍不住笑,心想著、慶幸著此處才是現實。

腦子思緒在飛躍,此刻的他不必因創作而停下手邊進食的動作,但舉嚼與撈起食物的動作仍因沉思而緩慢。
『 即興?喔?該寫什麼?
美麗如紫葡萄 豐腴 大方 美麗 快樂在妳的酒館之中毫無掩飾
配上美酒與乾杯 昨日相互撕咬的 伊姆亞努 喔不 兄弟
自己把頭髮給綁了回去 瀑布 溪流 洪流
弟弟 你跟我一樣「沉默」
至今我不清楚你的雙眼究竟與誰眼熟 錯覺 肯定是錯覺
啊 靈感 不如寫一首勸酒詩歌?但是酒館這種曲子夠多了吧
想點別的? 混亂 混亂(chaos)喜劇(humorous),我們(us),澡(bath),老鼠(mouse),危險(dangerous)、大驚小怪(fuss)、道歉歌 啊 有趣嗎? 讓我想想 反過來 原諒? 啊 醉鬼的歌 話說回來根本只有我喝醉?嗯?狼會喝醉嗎?別想了,狼不該喝酒── 』
洪流般的文字在紙張上快速書寫,幾乎要跟不上吟遊詩人發想時大腦專注於沸騰的思緒。彷彿在築構的過程之中拆解,歐索魯暗著眸子,緊盯粥面,在更大量的單詞寫滿紙張之際,他又花了點時間,反覆思索著每一個可用的靈感,沒意識到一旁的沙沙聲響過於倉促,也沒意識到自己正在把發想的過程讓筆給用力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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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媽咪」說「每個人」,他或許可以逃過一劫?

對面急遽書寫聲響如暴風過境,如實謄寫那奔騰思緒。狂草沙沙聲響稍稍拉回黑狼注意,他驀地意識到什麼,他或許不需要這「太誠實的筆」,因為他有太多秘密要藏。

『 哎呀 還是 呃 啊 』他看著腦內破碎的思考混入那串藝術創作,攪擾了陣型。

『 瀑布 溪流 洪 哎 不對 不知道 』腦內不小心跟著唸起詞語,但又不想被發現其實都看得懂,連裝傻的打算也混亂寫上。

『 耳朵 被咬了一口 啊 有蟲 好痛好痛 』黑狼嚶嚶嗚嗚,前腳撥了撥狼耳,沒成功剝下耳環。

『 壞蟲子 小鉗子 尖尖的牙齒 我沒有欺負蟲子啊 好痛好痛 』發出高頻嗚咽聲,一面將毛茸茸腦袋湊向坐在隔壁的「媽咪」,像是想拜託她幫忙取下耳環。

參考聲音(?):The Whimpering Wolf
獨行者-歐索魯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經過了一連串紙面上的混亂,啞者的思緒讓文字在紙面上空出一小點距離,寫下了《家庭鬧劇》作為這首歌的標題



 陽光灑進窗,照亮廳堂
 混亂的廚房,我們笑如鈴鐺
 煎蛋翻轉,咖啡飄香
 歡鬧喜劇,我們愛無以衡量

 早餐時光,我們的日常
 在這混亂的世界,一切都不算荒唐
 我們在一起,像老友伴
 啞吧唱一首,誰需大驚小怪?
 她在廚房,我在浴缸
 泡沫和笑聲,穿越了走廊
 無須驚擾,那隻抱著起司的老鼠
 因為我們的愛,不會被打斷

 早餐時光,我們的日常
 在這寂靜的世界,一切都不算荒謬
 我們在一起,像老伴侶
 家人親一吻,何需大驚小怪?
獨行者-歐索魯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這才注意到紙面上充滿自己凌亂思緒的吟遊詩人,俊忍不住笑的蹙起了眉頭。

『 我可唱不了伊芙流詩語以外的語言, 』

一直以來都只能在納夫蒂雅酒館裡唱異族曲的歐索魯在寫好一段歌詞之後,看著紙面開始分神用意念標註起旋律與節拍。

『 誰想要試著唱出來看看? 』
(F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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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早宴才剛開幕,羊皮紙便已占去了大半版面,泛黃的紙上匯聚了兩份思緒、一種字跡。這對於想完善創作結晶的發明家而言,可是相當有幫助的回饋。

被冠為媽咪的女人望向受折騰的黑狼,指腹輕撫柔順皮毛,識趣地取下耳上的「蟲子」,終止掉無意間摻和的事故。納夫蒂雅拍了拍黑狼的頭頂,用微笑道出關懷,安撫般的揉捏柔軟的耳垂。

「唱歌的話就交給伊姆吧?相信兄弟情誼會更能將這首歌發揮的淋漓盡致。」手懸空在紙上,向內收合後抹消最上方的文字,讓吟遊詩人的音樂成果大方地展示在正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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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當吟遊詩人翻浮似風如湍的思緒,在閒談語彙終止的末端撰寫下輕盈歌詞,而作為鼓譟譜曲的始作俑者,伊姆亞努早於簡易果腹後便再度斟滿酒杯,他以肘抵桌、掌腕半撐側臉,順著黑狼撓抓尖耳的嗚咽頻率,閒散地繞轉杯中酒體,水果馥芳熟釀的甜香便順酒液漣漪盪散至鼻尖,仿若羊皮紙上經男人意念補註的節拍,形似女子柔聲輕軟的安撫,為一切閒適悠然的光景細碎點綴。

但遭獲突發的任務指派,倒不在預料之中。「嘿,妳在行使『媽咪』的特權?」瞇著眼瞧向同樣不按常理出牌的納夫蒂雅,這雖超出意料卻不使人感到意外的發言,令他又朝女子舉了舉酒杯,大有靠這一筆帳免去早前費用清算的意圖,「讓我唱歌?妳如此期待我將兄弟的巨作走音成另類的『淋漓盡致』吶?媽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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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拋扔出警告似的笑語,伊姆亞努在就杯飲酒間朝羊皮紙瞥去,一瞬無形大氣纏捲波流,湧動風息令羽毛筆沙響書寫的紙捲向自身靠攏,而那節拍四循環的短曲之上,旋律音符織就,是漫長世代更迭遞嬗也難以磨滅的律之語彙以輕盈之姿款舞生歌,無須文字、無須言述,腦內根植的記憶早於瞧見音律的片瞬便兀自鳴哼,始自久遠歲月習得的音曲與吟遊詩人綴點的奏譜略為相異,然凡為樂聲終殊途同歸,魔法師原撐托頰側的左掌順視線挪動之際,不明顯地以指尖敲擊桌面,木頭鈍音悶響,似起始的宣告。

「--你們絕對會後悔的,我的朋友。」異質的眼笑得瞇起,他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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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起初是常態喧鬧的男嗓以輕緩中音為鬧劇之歌哼響第一節陽光,未開嗓的些許啞音蹦躍過廳堂,似混亂廚房晨起的嘈雜,那對引吭不甚熟練的笑意揉入歌詞的鈴音之中,續唱之際又見青年一掀掌面比擬煎鍋翻轉的蛋面,誇飾浮動的手勢與轉音揚高的嗓子恰如咖啡蒸騰的熱香縈繞,喜劇於是在餐桌上演,愛之詞彙被忍不住笑的歌嗓唱詠,魔法師放下酒杯,驀地側身捧住作曲者的雙頰,第一節末曲被嬉鬧戲謔地唱哼於吟遊詩人的鼻尖,挑釁目光一瞬覷向琴身所在之處,又在預備銜接第二節起音之時,伊姆亞努鬆開雙手,翻跨出長椅,胡鬧地繞過無人的桌緣向著剛被小蟲騷擾的黑狼而去。
他很少把自己的歌交給自己團員以外的人唱,雖然有很大理由,是這個年代,讀寫並非必要的技能。

讀懂他的話語本身就是見有機率失敗的事情,於是他連紙筆交談上有時候都不得不保持沉默。

零碎點綴著曲調與節拍的的笑聲如調皮水花般灑開,旋轉起伏牽著情緒,他把一口美味的肉塞入嘴中,伸手抓了把身後的琴,但並未拿起琴弓,琴尾托於頸窩,指尖壓著弦、或跟著節奏輕敲著回以空曠回音的琴箱聲,或隨興的彈響晚一步參與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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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作曲者撥動長弦的琴音經共鳴箱震顫大氣,非屬弓弦曳引綿延的連續長音,指腹短彈嗡響的輕快樂符構築起日常時光,引領高唱者偶有離調的哼嗓隨其邁步踏踩的跫音穿梭於豐盛早餐之間,似透窗漫散的曦光被凌亂踩碎為光斑,魔法師踏行混亂節拍的躍步,轉瞬將黑狼抱離座墊,令那獸足後肢在短暫騰空之際壓踩白靴,狼身脊背貼上人體胸腹,無措前足被遭雙臂環抱,恍若成人教習稚孩學步的姿態,荒唐共舞依片瞬驟揚的唱和接連繞出數個舞旋,胡鬧者紮作長束的髮尾因而劃開冰藍弧線,黑狼皮毛則順旋身風勢輕淺鬆浮。

他們同在一處,哼語笑唱著友伴之詞,那起舞高歌的罪魁禍首抓著狼爪向吟遊詩人恣意揮動,繞轉旋舞期間屢屢側頭與狼獸金燦眼目視線交會,似在透過肢體互動向黑狼尋求贊同,如此啞者吟謳成詩的混亂世界,他們一龍一狼誰又需大驚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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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所以我親愛的老友伴。」

歌與歌頌咏的間隙,共舞狼伴回歸軟墊,伊姆亞努轉唱為言,單臂浮誇劃過身前向外揚高伸展,他呼哼出笑--某類嗡鳴自其張闔的喉咽震顫,與中音男嗓續詠的歌聲迥然相異,好似古獸自無物之淵嘹吟,幾絲冰凝憑空晶結,如受震鳴吟聲所引,順第三節曲律飄飛。

「--準備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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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唱者縱聲大笑,嘹吟共鳴,他按上酒館主人的肩梢,向原位攤掌,那擱置桌面的酒杯便一瞬懸空,於眾人眼前橫劃過晶霜的軌跡再被一把牢握。嗜酒者舉杯與女子的杯身相碰,碎冰自擊敲處乍散,順詞曲與歌化凝作模糊輪廓,廚房內顛鍋舉鏟的冰結形影在桌邊遊走,經細霜形擬、翻出鍋緣的煎蛋跌入了吟遊詩人錚錚琴音,冰霜漫散,晶結似泡沫驀然自下樓的梯道間漫天湧現,寒涼冰沫竄穿過女性暗紫的髮,似驚擾鼓翅的飛鳥,而那催生霜冰的飲酒之徒環抱酒杯像夜半盜取起司的老鼠,自顧自唱頌著愛語,冱凌自其踏行的足底積生,薄冰涼雪淹沒地面,恍若北陸冬息不經意地造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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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吟嗡鳴,依傍歌流詞曲令無物形現,一切本是無意而有意,可在胡鬧者的放縱之下成了刻意為之的混亂鬧劇。

節奏循環的旋律迎來第四節尾聲,分明是緩下聲調的吟詠,魔法師卻大張雙臂,杯中酒液順勢掀濺又在大氣中凝結為冰,滿室霜沫盈舞,龍之吟混攪人之歌,細碎冰霰琢雕為晶花,在本該寂靜的晨初時分,擁攬同桌者滿身、冰結攀附屋樑、細雪鋪蓋一地,唯有桌面熱騰餐食完好無缺,荒謬得惹人發笑。

--我們在一起,像老伴侶。

兩類共鳴經同一張口唱咏,伊姆亞努幾個跳步,再度翻坐上長椅,探手越過桌面揉弄黑狼毛絨的腦袋,下一刻半冰結的酒杯被他高高舉起,直向豐盛早宴的籌備者致意,或又更大程度地是為這一切混亂致以聊勝於無的笑意。

--家人親一吻,何需大驚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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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順著琴音引領,一曲過度猖狂的即興唱和總算步入尾聲,混沌冰雪製造者扯開意有所指的微笑,全然無視現場即興混亂,泰然自若地再度斟滿酒杯,毫無緩解作用地以酒潤喉。

「來吧,我親愛的老伴侶們!」甫哼完曲的伊姆亞努揚聲吆喝,邀賞氣勢逼人,「看在這個表演效果,你們可以獻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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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環取下彷若卸除鐐銬,他得以繼續安心緊擁秘密入懷,將那些見不得光的醜陋深藏內心暗室。

毛尖泛銀的狼耳絨毛被指腹按捏,溫柔撫平那一瞬的不安,他咧著狼嘴做出一個「狼式笑容」,夾雜幾個傻呼呼的大狗吐息充當道謝。

並未搭配音律的詩詞呈現,而如霜雪冰藍的龍賦予音調,隨興琴聲敲打配樂,歌曲成形的實感此刻才遲遲響徹腦海。原先轉動一邊狼耳朝後聆聽他處,此刻全轉向正面,滿懷好奇接收所有音聲,狼尾無聲打著節拍。

踏步,踏步,跫音踏向他,於是起舞,轉圈再轉圈。

他再度毫無抵抗任人扯著旋起舞,有著柔軟肉墊的漆黑狼足壓在潔白鞋面,彷彿踩著軟雪。燦金與逆瞳相交,他僅是憨傻露出大狗笑容,大大咧開嘴於歌舞行進中無聲地笑。
林間暗影🌿
2 years ago
自舞者回歸觀眾身分,眼看載歌載舞的龍款擺臂膀,舞動冰霜劃出銀弧,夾雜一絲浮動果香無比醉人。霜雪蔓生,冷澈廳堂卻不減此刻歡歌笑吟熱度。他努力睜大獸眼,敞開所有感官努力去記憶過於美好的早晨。

疊加龍吟響鳴,使他稍稍分神想起烏努咕爺爺也會把兩道聲音疊一起唱歌,但好像又不太一樣──橫越桌面伸來的冰涼指尖將他勾回表演尾聲。

表演者在吆喝獻吻後,黑狼自軟墊上輕巧跳下,踩著一地冰晶朝伊姆亞努歡快奔去。獻吻有些太害臊了,於是他繞著人親暱蹭了一大把,真心實意表達感謝之餘,也不小心將黑毛沾在雪白布料上。

呣,說去就去,是不是顯得他太聽得懂人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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