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暇顧及計算季節輪替的時日裡,他只記得踏過落葉也踏過雪痕,又再次來到春暖花開而陽光普照的時候,他仍一邊打滾著一邊找尋方向。
幾段時日下他也能掌握小傢伙的處境與位置,但他思慮良久、最後做的不過是提著些物資交予事先由他人打了招呼的院長。
他心知肚明那個孩子不該在自己身側。
男人的話本就少之又少、從小孩眼中看到的膽怯甚至能從眼前的這個大人眼中看見些許,他將兩大袋食物與玩具的混合袋放下在門閘旁、側著頭將一切歸於他不過是個替人送來的傭人。
但在這之中他漏不過兩雙炙熱的視線,好奇的彷彿發亮的瞳孔讓他不怎麼自在、更別提他清楚現在自己的樣子,可不是什麼他人樂意親近的樣貌。
最終敵不過、還是低著頭朝兩個孩子點了下。
†沉迷紙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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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妹倆見男人注意到自己還朝這邊點頭示意,樂得像是快要開出花朵來。她們小幅度的向男人揮揮手表達招呼,還開心又害羞的在轉身互相說著悄悄話,說完又回頭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但還未待兩人再看清那人,孤兒院裡的人員就把她們抓進去了。
「好啦好啦別看了,等等要上課了。」那位工作人員—或者說大概是老師——如此說著。
而雙子最後留給那個男人的是兩副掛在臉上、燦爛如太陽的笑容。
他在自己意識到前便稍微抬了手朝兩人揮了揮,他思想或許是因為許久沒見到那番笑容、才讓他不由得被牽著走。
隨著孩子走入門內、他也該清楚是不宜久留的,儘管他能做的不過是這點微小的事、兩個不畏懼自己的孩子卻仍讓人記憶深刻。
在小傢伙仍在這機構的時日,他會多帶些東西來。
計算著的日子又來到了下一個夏日、不長不短的時間他訂下了固定的頻率,久違的到了時日男人也一如既往的拿著兩大袋東西來到了門閘前。本不算熟悉的路途與風景也早因這些時日變得熟識,而院方也熟門熟路的提供了一個地方讓他將東西放下。
他一如既往的放下了手邊的東西、卻好像少了些什麼,於是他罕見的抬起眼環視了下眼前的門口與依稀可見的門窗。
那兩個孩子不在,還真罕見。
他心想也早該是時候,畢竟這地方本就不該是一直待著的、就算是那個小傢伙也一樣。
「...希望是個好人家。」
他自言自語,踏出了離開的步伐。
冬日來的總比想的還快,踏著沙沙的雪層走著的路途也已經有些不太相同。自從他想著那兩個孩子或許到了其他人家後、小傢伙也跟著換了地方。習慣了尋找路途的過程,畢竟是名單上的一角、待在同一處本就是近乎不可能的。
待著穩定下來後,他偶然再次踏上兩個孩子曾待的所在處、幾步靠近之前他便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本想著竟如此剛好遇到他倆回來探望、再湊近抬眼望見的卻不是如此。
「...———」
男人不由得啞然,本以為孩子是到了個好人家、眼前的狀況卻怎麼見也不大對勁,儘管他也發覺了或許是什麼造成兩個孩子的窘境、但自心底竄出的一絲怒火讓他下意識的將自身周的音量抹去。
看來他也得打探打探了。
席爾頓看到的,是很明顯受到非人對待的姊妹倆的身姿。
在那個特別的男人來過之後,雙子一直很期待他甚麼時候還會再過來。院長告訴她們他在你們下次生日時就會來了。
於是在過完七歲生日時,雙子期待著他的到來——
但迎接她們的不是男人,而是悲劇的開始。
在生日過後的第四天,緋光璃哭著跑去找他們所謂的「老師」,她捂著雙耳,淚眼婆娑的對老師說:
「老師……我的耳朵跟屁股、好痛……」
老師正安慰著緋光璃,姐姐緋光琉也哭著跑來了。
「老師……」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症狀——是異能顯現。
只見姊妹倆原本還是人類耳朵的模樣,慢慢地變長、長出了更多的毛,逐漸變成了所謂的「獸耳」型態。
而兩人的裙擺在尾椎部被撐起,裙子底下露出了兩條毛茸茸的尾巴。
「沒事的,緋光琉、緋光璃,這只是你們的異能能力顯現出來了而已,通常異形類在第一次變化的時候會感到疼痛是正常的喔。」老師不斷安慰著哭泣的雙子,眼神裡卻散發著異樣的光芒。
「老師帶你們去做一個身體檢查,這樣妳們就會好多了,好嗎?」他哄著姐妹倆,帶著他們走到了孤兒院的深處——
那裡和孤兒院的環境完全不同,亮白色的牆壁、詭異的藍光、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慘叫聲——一切的一切,都讓雙子感到不安。但此時她們也只能聽從老師的話,因為她們對自己的異能一無所知。
†沉迷紙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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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老師」帶她們去的地方根本不是要檢查的場所,那裏更像是所謂的——實驗室。
緋光琉其實一直有種直覺,這個地方根本不是普通的孤兒院。有些孩子在顯現異能之後就被帶走了,再也沒有看見過。但她對此一直視而不見,畢竟能好好地活下去就已經很不錯了。
直到事實發生在自己身上,她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她請求著「老師」,在被跟妹妹一起被送進實驗室之前——
「老師,可以把那些會痛的東西都放在我身上做就好嗎?不要對我妹妹下手,她很怕疼的。」
實驗人員很意外緋光琉會說出這種話,他們一直覺得孤兒就是只會為了自己生存下去而乖乖的聽從他們的指令,也許是因為妹妹是唯一的親人了吧,緋光琉才會做出這種決斷。
「……好。」老師答應了緋光琉,這大概是他剩下唯一對實驗體的仁慈了。
緋光琉被迫接受著各種不人道的實驗:注射不明藥劑、強力電擊、被迫與實驗機器進行戰鬥、下毒……如老師所說,她的確把妹妹那份痛苦給擋下來了。
中間她也曾經想尋死,但是一想到她死了緋光璃就沒有人照顧了,她又會咬著牙繼續聽從工作人員的指令繼續進行各種實驗項目。
可她沒想到,緋光璃一樣並不好受。
雖然老師承諾了不會帶給緋光璃痛苦,但那僅限於肉體上的——他並沒有保證精神上不會感到痛苦。
在緋光璃身上做的實驗簡單多了:用微弱的電流去刺激她的大腦,然後逼迫她去進行一些高難度的測驗、洗腦之後讓她去接觸一些高等知識,強迫她把不屬於她年紀該懂的東西灌輸進去,做不到就再電擊一次。
†沉迷紙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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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緋光璃的肉體沒有受到太大的痛苦。但她的精神被折磨到崩潰不成形,可在她崩潰之後他們又會使用一些手段讓她清醒過來,重複著一樣的動作。
幾番下來,緋光璃的眼神已經失去高光了。
接下來的時光,對姊妹倆來說就是生不如死的地獄。
幾乎是每天都重複著這些動作,直至深夜才讓她們休息。中間也不讓她們好好吃飯,只給她們打營養針,使得兩人看起來骨瘦如柴。
時間過了很久,來到了雙子的十歲生日。也許是院長的突然有了一絲人性,他讓今年生日的實驗體們出來放風一周,但若是想逃跑……後果不堪設想。
傷痕累累的緋光琉牽著已經失神的緋光璃走向休息區,中間路過了大門口,緋光琉眼角餘光看見了那位特別的男人,她的眼睛裡燃起了希望——但很快又熄滅了,因為她看到了來自老師的警告——「要是敢逃跑,妳們就死定了。」
緋光琉只能對著男人苦笑,並示意妹妹抬頭看一下門口。
緋光璃那黯淡的眼神看到站在門口的男人並沒有甚麼反應,她僅僅是看了一眼、便再次低頭下去。
緋光琉對此也沒有辦法,她向男人小幅度的揮揮手後便離開門口處了。
無力這件事、無論何時都是如此的可恨。
他將兩個孩子的樣貌收入眼底、本是那樣耀眼明亮的色彩竟在這段時日變得如此灰暗,他一手握著拳、卻仍朝著兩人點了下頭。
——若是...
一直以來他都十分清楚,虛設終究是虛設、不論前瞻所希望的是多麼美好的世界,踏不出的步伐、擺不脫的枷鎖下,不過就是一片漆黑罷了。
他目送著兩人的身影,無能為力的握著拳、緊咬著牙卻只能站在原地,再熟悉不過的樣貌、正是可恨無比的結果。
無聲之下他也不過只是一拳捶上銹去的門閘、殘留的不過是不如悔恨深刻的疼痛,他踏著雪痕、轉身離去。
——至少、得找點方法...。
時光冉冉,又過去了兩個冬天。
雙子基本上已經被訓練成只會聽從指令的機器了,而她們的異能也被迫變異出了新的能力——心靈類的意念感應,但因為是被改造而突變出來的異能,所以功用也不強,研究人員並沒有特別在意。
直到一天,他們的某間實驗室發生意外性爆炸,幾乎整個孤兒院都被波及到了。爆炸的威力非常強大,只有當時在爆炸範圍邊緣包括雙子的幾個孩子和一些研究人員存活下來。
緋光琉用全身的力氣把壓在自己身上的瓦礫堆推開,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妹妹緋光璃。
靠著意念感應,找到了也被壓在瓦礫堆下的妹妹。緋光琉把她救起來之後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拉著人跑。
離開這裡、跑去哪都無所謂、越遠越好。這是她唯一的想法。
因為沒有其他可以依靠的人,雙子有一段時間都是流浪在外,在街頭小巷中試著求生存。
直到她們再次遇到了那位特別的男人。
冬日中的一面讓他難忘、卻也只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試圖了解兩個孩子的生死,他終究沒能將手伸出。
雪則是日復一日、像是能埋沒一切的下了又下,他在跟著小傢伙後面的路途上只能得到零星的消息。直至在無謂的日子中踏入巷子的那一刻,他的眼中又映入了兩個身影。
「——...」
儘管樣子有所改變、光芒變得黯淡,他仍能認出兩個孩子的樣貌。而那一刻他感到些許的訝異、隨之而來的便是數不清的愧疚與悔恨。
他不知自己是否能伸出手,正如他一路踏著壓過的雪痕、最後什麼都留不下似的,這番無力的雙手、究竟能握住兩個孩子到什麼時候。
然而身體卻先於思緒朝前邁了幾步、朝著孩子們靠近了些。
感受到有人朝自己和妹妹靠近,緋光琉先是僵硬了一下,而後擺出了防禦的姿態將緋光璃護在身後。
在這幾個月流浪的時間,雖然也有好心人願意給自己食物吃,但更多的是想把軟弱的姊妹倆抓走或是圖懷不軌的壞人們,導致緋光琉現在對陌生人的警戒心異常的重。
可在看清來人是誰後,她又逐漸地放鬆下來——雖然已經過去兩年了,但緋光琉仍然記得——是那個曾經來過孤兒院的男人。
「你是……送物資的、那個叔叔嗎?」緋光琉小心翼翼的問。乾燥的喉嚨發出的聲音有些沙啞,語氣顯現出了無盡的困惑和無助。
她也曾無數次的想過要找眼前這個男人求救,奈何除了在孤兒院學習到的知識外,她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她甚至連這個人的名字都不清楚,又談何尋找人呢?
若眼前的人真是他的話,那……
只不過靠近一些,孩子的警戒樣貌並不讓他意外反倒是傷感,這些時日下到底是如何度過的、才能讓兩個笑容燦爛的孩子變成這副模樣。
闔上眼就能回想起的片段、恐怕也出現在孩子們身上,他不由得咬了咬牙。
孩子們是如此的無助。
「......嗯。」
眼前的兩人不知是如何存活下來的,不知是如何在這小巷打滾的,他下意識的點頭發聲應下孩子的疑問。
若是現在不伸出手,恐怕他會一直悔恨下去吧。
「...來。」
他稍稍的伸出手,儘管幾面之緣下、他清楚自己對他們還是個連名字都不知曉的人。但若孩子們能接受,至少這一次、他得盡自己的力量。
緋光琉猶豫的看著男人,又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
其實緋光璃也看見了男人,只是她的眼神依舊毫無波動。但依賴彼此至今,緋光琉還是透過敏銳的五感看出妹妹還認得眼前的人是誰。
於是幼小的姊姊牽起妹妹的手,遲疑且緩慢的走向了對她們伸出手的男人。
站在離男人約半公尺遠的距離停下,再次確認了他對兩人沒有惡意並且確實有想幫助她們的意思,姊妹倆終於再也忍受不住委屈地哭了出來。
「「叔叔……嗚、嗚哇阿阿阿阿——!」」
這次她們不再猶豫,直接撲向了男人的懷裡,大聲用眼淚訴說著這段時間的痛苦。
「——沒事了、沒事了。」
不論是眼神還是步伐的遲疑、靠近了些許卻仍警戒著的樣貌,他不由得皺著眉頭感到心酸。
直至兩姐妹終於放下戒心的大哭出聲,小小的身軀與手在長久的恐懼與不安之後、終究找尋到依靠般緊抱著自己的身軀。
他屈下身、緩緩地安撫著在自己懷中的孩子,輕拍著兩人的背。是多少委屈與痛苦才能讓兩個孩子憋下了這麼久、才會在自己懷中這樣哭泣。
「...還好你們逃出來了、還好...。」
他喃喃自語般安撫著孩子、卻又像是安撫著自身一般,至少現在他能將兩個孩子擁在懷中、至少現在是安全的、至少...。
「...沒事了。」
至少這句話,他得一直說下去。
在宣洩完情緒後,緋光琉抽抽噎噎的向男人敘述她們在孤兒院受到了怎樣的對待,以及姊妹倆是如何在小巷子中混趴打滾生活下來的。
而男人只是靜靜地聽著,從頭到尾、耐心地聽她一點一點講完。
「叔叔、謝謝你。」緋光琉在說完她們的經過之後,向男人鞠躬道謝。
妹妹緋光璃看到姊姊鞠躬,她茫然的看了一眼男人。雖然不是很明白為什麼要這樣做,但她還是跟著鞠躬了。
「那個、叔叔……」緋光琉緊抓著自己破爛的衣角,有些膽怯的問:「你可以、帶我們去吃飯嗎?」她剛止住的眼淚又忍不住地往下掉,「我們、我們真的很餓,這兩天都沒有要到食物……」說完,她的肚子還很合時宜的發出了「咕——」的聲音。
緋光琉有些慌張的蓋住自己的肚子,繼續說著:「對、對不起。而且這樣說很失禮……只是、我們真的很餓……」
兩個孩子在情緒的宣洩後漸漸平穩下來,他聽著他們訴說這段日子的委屈和苦難、聽著他們是經歷了多少才逃到這裡,他只能用他難以表達的方式輕拍著孩子們的背,靜靜地安撫著。
——孩子們為什麼非得經歷這麼多苦難不可?
他無數次的想著,每當站在孤兒院的門口、每當他看到這些孩子們,每當他想起從前的日子。
「...不用道歉,填飽肚子、應該的。」
他輕拍了下孩子的頭、站起身後,儘管有點猶豫自身的力道、還是小心的牽起了孩子的手。至少他們在自己身邊的日子,不能再讓他們為了肚子餓煩惱了。
「走吧。」
跟著男人一起走,一大兩小的三人就這樣進了一家極為普通的餐館。
但對只生活在閉鎖環境裡過的姊妹倆來說,這樣的「普通」就已經夠稀奇了。
當她們在點餐時,只點了幾個最便宜的品項,雖然這不一定能吃飽——她們只是不敢讓男人破費太多。畢竟在素不相識的情況下,他能帶兩人來吃飯已經很不錯了。
「謝謝叔叔……說、說起來,我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緋光琉將菜單遞給了男人,想讓他也點他自己要吃的。
餐館是自己較為熟悉的地點,他看著店員眼中略帶的驚訝、只能稍稍點點頭作為示意。
看著孩子們點的品項不由得沉了沉眼,他明白一定有所顧慮、但可真不希望孩子們會考慮這些。
「...席爾頓。」
他頓了頓將名字說了出口、都已經將孩子牽到身邊,事到如今可不能連名字都不清楚。
「你們呢?」
他接過菜單、一邊詢問一邊看著孩子們可能會喜歡吃的,招來了店員又點了三四個品項、自己則是點了一杯咖啡。等到菜全都上了桌,便將除去兩姐妹點的也推過去了些。
「快吃吧。」
「緋光琉、妹妹緋光璃。」捲髮的女孩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坐在旁邊的直髮女孩。
看到桌上多了許多自己沒有點的品項,緋光琉知道這是男人捨不得她們挨餓。她懂事的把幾個品項又推了回去,只留下兩三盤男人多點的食物。
「謝謝席爾頓叔叔。」
而此時緋光琉感覺到妹妹的視線,轉頭過去看著她。
『怎麼了?』她用心靈感應與妹妹在腦海中對話著。
『……不敢吃、太貴重。』緋光璃看著姊姊,又轉頭看向桌上的食物。
緋光琉瞬間了解妹妹的想法。她覺得她們沒有這個資格接受男人的施捨。
『這是叔叔好心給我們的,我們不吃反而對他不尊重。』說著緋光琉就直接用叉子叉了一片蔬菜遞到緋光璃的嘴巴旁。『就吃吧。』
緋光璃猶豫了一下子,才張開嘴巴把那片蔬菜吃下去。
緋光琉看見妹妹吃了下去,這才滿意的也開始自己動手吃起來。
緋光琉、緋光璃。
他默默記下兩人的名字,看著孩子終究還是將一些菜推了回來,他也沒多說什麼、畢竟多點一些也是想著估計孩子也會這麼做,至少那些應該夠他們吃。
又看著似是有些遲疑的孩子們、卻也只能等下他們自己伸出手,直至看著終於開始吃飯的孩子們,也鬆了口氣。
「...這附近是我常來的地方,之後遇到店家的人告訴他們認識我就好了,應該會有用處的。」
拿起桌上的方糖罐加了一顆到自己的咖啡、他思索著之後應該如何讓他們安心些,才一邊說著這些話。加了些牛奶後才拿了起來,喝了口。
...住的地方、他們肯定也沒有吧。
他一邊思索著自己的住所,一邊看著眼前的姐妹。若是他們倆要生活、肯定是不能待在自己那吧,也得找個舒適的地方給他們才行。
姊妹倆沒有因為餓昏頭而開始狼吞虎嚥,她們依舊照著過去在孤兒院時期的禮儀,謹慎的進食著。但因為實在是太餓了,所以兩人吞嚥的速度比以往都快。
很快地,剛剛席爾頓推過來的食物已經被吃完了。
緋光璃的食量比緋光琉還大,更別說從以前開始姊姊就會偷偷地把她的那份拿給自己吃。她還想要繼續吃,但不敢伸手去拿。
看出妹妹的窘迫,緋光琉主動開口:「叔叔不好意思,可以把那些也吃掉嗎?」她伸手指了指擺在席爾頓面前的那些盤子。
「還有就是……想跟您商量個事。」已經吃得差不多的緋光琉有些膽怯地問著:「能不能……讓我們跟著您一陣子?」
「我沒有其他意思!」害怕對方誤會的緋光琉在席爾頓開口前又多補充了幾句,「我、我們只是沒有地方可以去了,您又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又沒有能依靠的人……」言下之意,就是希望席爾頓能帶著她們生活、融入這個社會的作息。
他喝著咖啡思量著孩子們的住所應該有的東西,一邊看著終於能飽餐的孩子們。
直至眼前的食物漸漸消失、也算是安心一些,畢竟他本擔心孩子們過於狼吞虎嚥會身體不適,看來是沒問題。
「嗯,快吃吧。」
能主動提出要求對他來說是最好的,將本就打算給孩子們的餐點推了過去、隨之便聽到帶著些許遲疑與擔憂的疑問,他不由得看著有些為難的孩子,放下了手中的咖啡。
不知道她僅僅是為了講這些話說出口、就花了多大的勇氣。
「跟著我就好、本來就這麼打算的。」
他看著兩人、試圖給他們能足夠有安全感的話語,儘管現在也還在思索該如何處理接下來的一切,但孩子們至少能跟著自己。
一聽到對方答應了自己的請求,緋光琉激動地抱住了緋光璃晃來晃去。
「小璃妳聽到了嗎!我們有地方可以住了!我們可以不用流落街頭了……」她高興地忍不住落下了眼淚,但緋光璃卻是一臉木訥的繼續專注地吃著盤子裡的食物,彷彿沒有聽到席爾頓的言語般淡然。
「啊……」注意到了自家妹妹的狀態,緋光琉有些打擊。但她很快就打起了精神,用手抹掉了臉上的眼淚。
她很清楚自家妹妹受的心理創傷沒那麼快消散,她的精神也沒那麼快恢復。
「那就,麻煩叔叔照顧我們,直到小璃她至少恢復一點正常、直到我們兩個能自理生活吧。」緋光琉再一次的看向了席爾頓。
這次,她的眼神中帶著堅毅的色彩,而那緋紅色的眼瞳閃爍著生命的光芒。
kurobanechie:
他看著眼前一直為了兩人爭取的姊姊,因終於有個地方能安身而感到喜悅、卻也因為妹妹的反應有些落寞。他早已看出來妹妹的狀況不太理想,只希望孩子能在未來好好調整過來。
「...多久都不麻煩,別擔心。」
他試著笑了笑讓孩子安心,雖然以自己的面容恐怕不是什麼理想的安慰。
但他也看到了孩子眼中終究有了些許的光彩,那是終於帶上希望的色彩,是他所希望孩子們眼中應該要有的光彩。
...這樣才對。
自那之後他儘快地將自己簡陋的居所歸還、隨後租下了兩層的小公寓,畢竟就算是孩子也終究是姐妹、他將二樓給兩人好讓他們多一些自由和安全感。
以這些年來打滾的資金來說絕不算便宜,但也並非過於困難、何況本就是孩子們應得的。
「...東西都可以用,有想要什麼告訴我就好。」
他帶著孩子們到房間,裡面有基本的配置、至少他能想到需要的應該都在裡面,而衣服——還是之後帶著孩子們一起買吧。
「出門也可以...但儘量跟著我吧,外面還是有點危險。」
擔心孩子們難免還是會遇到什麼危險,他還是希望能陪著他們,但畢竟他也得工作、還是很難一直陪著他們。
「...今天就先跟著我吧。」
而他也跟雇主也打了招呼,至少比較安全的工作時他們可以跟著自己看看世界。
Silent_o:
在確定得到席爾頓的保護後,姊妹倆的精神明顯放鬆不少。緋光琉很快的就摸清了新的環境,並且自主打理好二樓那屬於自己和妹妹的房間——正如席爾頓所說,除了衣服,其他的日常用品他都幫她們備齊了。
而當席爾頓說有一些比較安全的工作時會帶著她們一起出去,讓姊妹倆多看看外面的世界,緋光琉牽緊了妹妹的手,她下定決心一定會照顧好自己和妹妹,盡量不給席爾頓造成更多的麻煩。
事實上緋光琉確實做到了。
在家時她會固定自己的作息,像在孤兒院還沒展現異能的時期那樣,固定時間吃飯、睡覺、學習,順帶輔助妹妹一起,還讓妹妹接觸網路系統,因為她也知道緋光璃在被實驗的那段時間裡對網路產生了一定的掌握度。
緋光琉也在姊姊的悉心照顧下逐漸恢復過去的神色。在過了一個月多後,她也終於願意主動與席爾頓接觸,主動和他親近。
孩子們如一開始所說的並未讓自己擔心什麼,儘管這樣或許讓自己有些擔心會不會過於限制或勞累,但看到他們有著逐漸好轉的感覺、他也便放手讓孩子們去做。
他慶幸能看到妹妹琉主動與自己說話,畢竟一開始的狀況讓他無比擔憂。
至少現在帶著他們兩出去工作時他們會到處看看,會感到有興趣、好奇的樣貌才真正像個孩子。
而他們似乎也在學習著更多新的知識,意外的令人放心,儘管他仍然還是有些為了孩子們的安全著想。
「...想要什麼再告訴我。」
而他一向如此承諾。
在太陽直射到緋光琉臉上,熱氣將她們吵醒時,夏天到來了。
這是她們跟著席爾頓的第幾個月呢?
記不清過了多久,,緋光琉發現妹妹已經不需要她的保護也能自己做事了。
她知道,時間差不多了。
「叔叔,我想要跟小璃兩個人出去工作。」緋光琉在一天早餐時間時對著席爾頓說。
「我覺得是時候讓我們兩個自己生活看看了,可以介紹一些安全的工作給我們嗎?」
夏日總是在想像到前便到來,而孩子們的成長似乎也總是如此快速,他將早餐擺完後坐了下來,聽著孩子的話、不禁想著
——真是堅強的孩子們。
他一如既往的倒著咖啡、加了一顆方糖與牛奶,慢慢的攪拌著。
「嗯,但別太逞強。」
他知曉孩子是為了自己獨立而努力、他也不會阻止,儘管這些日子他確實花費許多、但他也希望孩子們能長大的慢一些。
他一邊想著,一邊再次喝下咖啡。
於是他介紹了常去的餐館的工作,讓他們當當打雜或服務生。孩子們也挺聰明、他也知會了老闆一聲,若有什麼其他安全的工作、或許能讓他們試試。
Silent_o:
姊妹倆的工作雖然不多,但做的很認真,有甚麼能幫上的忙也都是上前詢問老闆有沒有需要搭把手。
如此的勤奮很快就得到了老闆的青睞。他甚至提出了願意給姊妹倆薪水,正式雇傭她們。
聽到這番話的緋光琉立刻來了精神,她正等待著這一刻。
「叔叔,我們可以出去自己生活了嗎?當然!如果有必要的話還是想請您幫忙,只是我們有想做的事情。」
緋光琉一臉正經的跟席爾頓說著她們的計劃。
「我們想成立情報屋。小璃的異能已經可以自由的運用了,她可以在網路上找到很多東西,連那個甚麼系統的東西也可以偷偷進去!我們想了解更多有關孤兒院和研究所的事情,我跟妹妹都不想再看到像我們一樣的小孩了……」她越說越小聲,語氣裡盡是悔恨。
「孤兒才不是可以讓這些人為所欲為的對象,我們也是人!」緋光璃也少見的露出了憤怒的情緒。她甚至眼角泛淚,抓緊自己的衣角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
「情報屋可以認識很多人對不對?我有查過了。」緋光琉定睛看向席爾頓的雙眼。「我們想要去認識這個社會的更多事情,也想盡我們所能的去救那些跟我們一樣的孩子們。」
至少她們不希望,再有人和她們一樣受苦。
他很快地從熟識的老闆那聽到了消息,而兩姐妹也接續的告知了自己。總覺得這段時間並非特別長,眼前的兩個孩子卻成長了許多,不論是自己的想法、還是對於生存的能力都是。
看著為了他人的著想的兩人,他不由得欣慰、卻也有許多擔憂,但儘管如此、孩子們想做的事他也沒有什麼理由去阻止——不如說他也沒有立場阻止吧。
「...嗯,一定可以的。」
他抬起手輕拍了拍兩人的頭,在兩人的訴說下以微笑和肯定回應,他只希望兩個孩子都能順遂的活下去,別再受苦。
「...別太逞強。」
而他還是不由得提了一句,若是遇上什麼麻煩、這兩個孩子還會回來找他,也希望他也還能幫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