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腦子還在暈呼呼地轉,他也知道自己即將大難臨頭。
明明還能好好走出店門口,卻在走向停車處的短短路上幾度踉蹌。那杯酒的後勁還真是不得了。
黑發動車子開上馬路,始終不發一語,如同暴風雨來襲前不尋常的寧靜。到了車上他拿起礦泉水潤潤喉,到了這時才開始為自己的安危擔憂。
「……第二杯我只喝了兩口。我沒想到那杯酒有那麼烈──」他試圖為自己緩頰,不過顯然只是造成反效果。黑一個眼神就讓他乖乖閉上嘴。
他身旁那人有點慌了,還一直在狡辯。似乎並不是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
這倒好,倒好。
他知道自己不該怪新來的Isaac、或身為學弟的安南,這麼算下來,該擔當全部責任的就只剩一人。
他沒直接開車回家,而是朝向別個方向開去。車子離市區越來越遠。他身旁的人應該很想問他要去哪,但又不敢開口,大約二十分鐘後,他倆的車子停在一座工業大廈樓下。
附近除了相距甚遠的街燈外,幾乎沒有太多光線。但Dan應該很了解這裡是什麼地方。
他下了車,也沒多解釋,只讓Dan跟著他前往三樓。
從店門外就能聽到裡頭傳來熱烈又迷幻的音樂組曲,門後是在音樂與燈光下舞動著身軀的男女,他們幾乎每個都穿上了皮革和金屬製的束具。今夜的Papillon好像特別熱鬧。才幾個月的光景,生意就做得這麼好,因為今天是週末?啊,搞不好,小佑和桃麗絲也把每月的第一個週末設定為聚會的日子。
而小佑如今正站在吧台後充當酒保,但分明自己也在喝著一份兒。小佑遠遠見到他倆,就不禁歡叫起來:「欸,你們特地來Munch玩的嗎?今夜是Bondage Swing Night啊——」
他只向小佑看了一眼,那傢伙馬上就理解到現在的他根本不想寒暄。他直走進吧台後面,從已經比剛開業時豐富了很多的酒櫃裡挑了五六瓶酒。這些酒無統一種類,就是每一瓶的酒精含量都不低。他逐一從這些白蘭地、龍舌蘭酒、伏特加等等各倒出一杯,然後全放到Dan跟前。
「喝。」他朝Dan揚了揚下巴:「你不是喜歡喝酒?喝啊。」
就是從前當公關的時候,也沒遇過這樣一杯杯的烈酒排列與眼前的情況。他抬頭對上祐驚愕的雙眼,無奈地扯動嘴角,聳了聳肩。要怪就怪他觸動了黑的神經,不管今晚發生什麼事,都是他咎由自取。
──喔拜託,不就是一兩杯調酒嗎?
「好了,我承認我酒量差……你不會真的想扛一具屍體回家吧?」
他還在垂死掙扎,而黑只是環起手,熱辣的視線在他身上戳出無數個窟窿。他在心裡嘆了口氣,首先拿起琥珀色的威士忌,仰頭一口氣乾了。
那宛如是將一把火順著喉嚨吞進體內。放下玻璃杯的一瞬間,酒勁猛然衝上腦端。那把火燒出皮膚攀上他的臉,所見之處一片薄紅。
他慢慢呼出一口氣,抬眼瞪向黑,笑了。
──行。我喝。我會一滴也不剩地全喝乾淨給你看。
綠眸直直撞進那人雙眼,情況越是對自己不利,他就是頑劣地不肯屈服。沒有第二句話,他再次伸向桌上的酒杯。
是的,他確實喜歡酒。但黑強塞給他的烈酒怎麼能和混合糖漿和果汁的調酒相比?他只是喜歡那種酸酸甜甜的滋味。
Dan
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第二杯下肚,他覺得祐的表情有點好笑,忍不住朝他眨了眨眼;第三杯,世界天旋地轉。他似乎看到黑唇邊若有似無的微笑。這個天殺的混帳東西,該不會早就在等待這樣的機會……
念頭剛浮上,黑卻不給他思考與喘息的時間,將白蘭地推到他手邊。一連喝下四杯烈酒,他必須半靠在吧檯上才不至於站不穩。
他全身滾燙,彷彿連呼吸都能冒出零星火花。本來在路上被黑給嚇醒不少的腦袋,這下子完全成了一坨糨糊,分不清節奏強烈的音樂和他的心跳哪個更快。
空氣悶熱得令人難受,他隨手解開兩顆扣子,率性地將頭髮向後捋了捋。視線朝周圍掃了一圈,也不知是回應還是挑釁那些投射而來的目光。
他認為這人很需要好好地上一課,不然他不會知道喝醉酒會給自己和別人帶來多大的麻煩。他挑的酒,每一款的酒精含量都那麼高,單是Dan第一杯拿起的威士忌,Dan平常就不可能完成小半杯,就連他也可能需要花15分鐘才能喝到底。
他本來預計這人即使再硬撐,到了第二杯肯定也挺不下去,那他就能順勢要這人承諾以後不在家裡以外的地方亂碰酒精,再不然的話,讓這人喝到狠狠吐一場,也至少能讓這人記住點教訓。他本來胸有成竹,卻沒想到這傢伙的性子就真的那麼倔,把桌上的酒一杯接一杯乾了。就有這麼想討他生氣嗎?
他看著Dan把第四杯也一口灌下去了。整個人顯然已經不太好,目光無法固定在同一個位置,臉也已經紅得像熟透的蘋果。
小佑的客人很多都從那條宣傳影片而認識了Dan這號人物。大廳裡本來在舞蹈的人似乎漸漸發現吧台這邊開展了另一個舞台,人們圍了過來,而Dan似乎很享受大眾的目光,還向群眾環視了一圈——用那種三分醒、七分醉的眼神。
「回來,繼續。」他伸手捧起Dan的臉、把他的注意力轉回來,又把空了的杯子重新倒滿。自己做錯事了,還敢在這裡賣弄風騷?在他的眼底下!這口氣他可嚥不下去。
Dan輕笑了一聲,手正要伸向桌上的杯子,小佑卻一把將那人摟了過去。
「好了啦,別喝了,想在我的場子搞出人命嗎?」
Dan被人摟著,也沒大反應,反而順勢偎到小佑身上咯咯地笑個不停。他本來也沒這麼生氣,這麼一弄,火就上來了。
他憑著一股氣勢將幾杯烈酒吞下肚,不肯輕易認輸。但說實話,他其實已經瀕臨極限。黑的怒火也好,圍過來看好戲的人們也好,甚至是小祐過於貼近的距離,全都因感覺的麻木而忽略掉。再喝下一杯就當場倒下也不意外。
祐大概是不願見到為他打廣告的模特兒在客人面前出洋相,連忙跳出來阻止。不管怎麼說,靠在別人身上總比自己撐著桌子要舒適些。酒精已經摧毀了他大半的思考能力,他也沒意識到下意識找東西靠著的行為在他人眼裡成了什麼樣子。
「小祐,今天怎麼這麼熱鬧啊?剛才說什麼……Swing Night?有什麼特別節目嗎?」
祐揚起別有深意的笑容,環在腰際上的手收緊了一些。還沒等他回答,有幾個客人卻在這時喊著祐的名字順勢靠近了一點。
祐向他介紹了幾個常客,他們或他們帶來的夥伴都穿著祐製作精良的皮革束具。那些人的名字他是一個都沒聽進去,只覺得嘴裡發酸,這才驚覺大事不妙。果然沒多久,胃底開始翻騰。不等他推開祐,黑就上前拉起自己的手,快步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握住他手腕的力道大得生疼,他也只是皺皺眉,一語不發地跟在那人身後走。
一進到廁所,他立刻衝進隔間對著馬桶吐了起來。整個晚上沒吃什麼東西,只有酒喝了不少,一陣反胃也只吐出了些混濁的液體。
終於把胃底清空,他來到洗手台俯身漱了幾次口,正要起身之際,黑卻一把按住他的腦袋,直往水龍頭底下沖。
在他指間的柔軟棕髮全濕透了,腦袋後方有把低緩的聲線,說著「快住手吧」、「會害Dan著涼」、「Dan還挺得住嗎」之類的體貼話,他卻選擇一概無視。
初春天氣乍暖還寒,龍頭流出的水也帶點涼意,現在這樣逼那個酒醉的人在水流下反省,就像往燒紅的鐵上澆冷水。他還是見到Dan拼命敲打著洗手台,他才放開了按住那人後腦的手,讓那人抽身緩氣。
「……這樣有沒有清醒了些?」
腦後那些體貼的話阻礙著他的教育,他必須下意識提醒自己不能心軟,不然Dan永遠不會學乖。他可不希望這人在將來因為不自量力地貪杯而釀成不可挽救的後果,即使——在他所不知道的過去,Dan可能已經喝醉過無數次,過了無數個荒唐的夜。
「如果我不來店裡,你是不是就會直接喝醉,然後讓誰隨便撿回去也可以?上次在香港也是,一喝就爛醉了,也不先看看自己的酒量,不知所謂。」
然後他腦後那些關心體貼的話就變成了一個倒數時計,他數算著秒數,要是二十秒、不,十秒之後,Dan還不願意道歉,那他⋯⋯他就該如何?他要再讓那人再水龍頭下清醒清醒?還是拿乾爽的毛巾將那人包緊,再好好擁抱他?
他嗆咳兩聲,將濕透了的頭髮往後一撥。水沿著頸子和他的髮梢浸透了衣服,不過一眨眼的時間,他的領口至胸膛已經全濕透。
腦袋仍然一片渾沌,他強迫自己聚焦在眼前的黑身上。那傢伙盯著他,似是在等待。其實他也明白黑的耐性已經所剩無幾,但他仍然抿著唇,顯然不太願意妥協。但要是再沒人肯退一步,天知道這傢伙接著又會有什麼舉動?
其實說白了,黑就是擔心自己。喉結上下聳動,最終還是他先鬆了口。
「這次……是我不對。」他宛如洩了氣的皮球,額頭直接抵上那人的肩膀,說實話喝下那麼多烈酒的感覺真的不太好受,喉嚨乾得要命,手腳還不聽使喚。
「以後……以後只在你眼皮底下喝,這好了沒?」要是黑還不肯放過他,那麼他只好更用力地撒個嬌。他越過黑的肩膀看向祐,那男人一副鬆了口氣的樣子,直對他搖頭。如今他已經無暇顧及在別人面前出洋相的事情,只想著得消消黑的火氣。
「待會你想就這樣帶我回家,還是讓祐給我件替換的衣服?」言下之意便是,難得都來了,不想稍微參與一下嗎?
他已經快踩在失控的臨界點上,要不是Dan首先開口示弱,連他自己也不知事情要如何收拾。當那人的額頭碰到自己,他渾身的怒氣就一口氣如潮水般褪去了。
在這段關係當中,總是Dan一次又一次地遷就著他,他從來是那個霸道、橫蠻、不講道理——或者講太多道理的討厭傢伙。
「……記住你說過的話。可不許裝作喝醉而沒了回事。」他深深嘆了口氣,態度已完全軟化。現下Dan渾身濕漉漉的,很該洗個熱水澡,但又因為這傢伙醉得不淺,現在洗澡的話倒會有點危險。他只好向小祐借了毛巾和乾爽的衣服,給Dan擦乾身體,把身上濕透的襯衫換成黑色的員工服,再幫他吹乾頭髮。
整個過程中那傢伙也是四肢軟綿綿的,任由他擺佈,整個人處於一種迷糊的狀態。回想剛才那幾杯酒,合起來的威力可不小。這時小祐折返回來,那男人給Dan接了杯溫水,順道把一套用藍綠色蝴蝶匙扣扣起來的鑰匙放到他掌心。
「我之前就說了,這個房間可以讓你們任意使用。但是!剛才被你耗了的酒,我可要算你雙倍價錢!居然把我特地請人從墨西哥帶回來的限量版龍舌蘭酒就這樣牛飲下去⋯⋯Fuck you man⋯⋯」
一時衝動讓小祐被牽連到,他也有點不好意思。何止該付雙倍價錢,他還得好好給小祐道歉才是。
週末的Papillon正熱鬧著,黑卻帶著醉鬼跑到聚會上喝了人家珍藏的酒──嘖嘖,要不是他們和祐交情不淺,這還不直接趕出去順帶拉進黑名單。
「抱歉啦,祐。我今天狀況不太好,下回會好好打扮過再出席的……畢竟,不能讓你們損了形象不是?」喝了幾口溫水,喉嚨總算是舒服點了。他露出迷濛的笑容,說出清醒時絕不會說出口的提議。雖然走久了腳會痛,但能夠居高臨下的感覺總是特別好。反正在這裡大家都那麼穿呢,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還挺喜歡有靴子的那套衣服。自從那天之後就再也沒──」
那傢伙乾咳一聲打斷他的話,對小祐說了之後會再匯款過去便將他拉出浴室。
大廳方向傳來的樂曲換了種風格,場中央似乎正在進行著什麼演出。不同於在那個男人的地窖看過的懸吊系統,女人不是被麻繩吊在空中,而是被他沒看過的玩意吊在空中。金屬支架下是皮帶與皮環經由鐵鍊接在一起,婉如盪鞦韆一般,肉色與黑色皮革纏繞在一塊。
不過黑今晚顯然沒什麼欣賞演出的興致,只稍稍瞥了眼就將他拉到他們幾度放縱慾望的房間。鑰匙插進匙孔,扣上的蝴蝶裝飾晃來晃去,似是在飛舞著。
房間大致上和他們先前使用時沒什麼區別,只是牆邊的那個刑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不久前才看過的奇怪吊環。
「這是幹什麼用的啊?」不等黑發話,他已經踩著虛浮的腳步晃到一旁,非但沒有一點危機感,臉上還掛著迷迷糊糊的笑意。
以為「Swing Night」只是單純的跳舞之夜的他,實在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小祐這孤高的藝術家在開了店後,似乎偶爾也會迎合顧客的品味,但這很可能只是桃麗絲的惡趣味。房間裡的鞦韆架比外面的要小型一些,但基本上結構差不多,簡單目測能做出四五種變化型。
「咳。」他清了清喉嚨,瞪了Dan一眼:「……你現在還有餘裕去管其他事?」
這句話也是對自己說。儘管現在在他腦裡已經滿滿都是那些齷齪得不可道出的畫面。
從前面、從後面……雙腳大開的、或者側著身子、甚至可以將人倒過來——在鞦韆的搖擺作用下,一切都會變得加倍刺激……
但他最後還是決定將Dan拉到雙人床上,他可不捨得再折騰這喝醉了的傢伙。但那人就如一隻好奇的貓咪,即使被安置到床上,蓋上了被子,那雙碧綠的眼眸還一直盯著房間另個角落的那東西,就像逼不及待要跳到上面遊玩。
「你想知道那用來幹什麼?」他用一種說床邊故事的低沉聲線如是解說:「我可以把你放在上面,用各種各樣的羞恥姿勢在空中擺盪……當然,不穿衣服。」
「不穿衣服」的後續意思是什麼,他不知喝醉了的Dan是否明白呢。但那人恐怕是醉透了,聽著這種話,還不知害臊地朝他瞇著眼看。不知害臊⋯⋯更不知死活。
──也就是說,只要他不穿衣服,黑就會讓他玩玩那東西了?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腦迴路比平時更無法預期。他二話不說踢了棉被,抬手便要脫去那間才穿上去沒多久的員工服,中間還因為突然翻身而起頭暈了片刻而停頓兩秒。
「要是讓小祐還是桃麗絲知道,你來這房間卻只給我蓋被哄我睡覺,你會被笑一輩子的。一、輩、子。」那人又急又氣的呼喝他的名字,但他只是在把褲子踢到床下的時候朝他咧齒微笑。
「少來了。真當我還不夠了解你嗎?錯過這次,你絕對會後悔當初。到時候你可有臉開口向祐討要這玩意?承認吧,你就是這麼一個滿腦子邪惡念頭的渾蛋──」
那人粗魯地按住他的嘴阻止他繼續喋喋不休,黑低罵了幾句,表情在惱怒與抵抗誘惑中掙扎。他確實是醉了,但似乎又沒黑以為的那麼醉。不管如何,他總是知道如何刺激那人的神經。
黑扯下他的內褲,在臀上搧了響亮的一掌。疼痛比平時要延遲一點出現,他非但沒喊疼,反而希望得到更多的觸碰而下意識更加更加貼近黑。那人把他拉到架子旁,一邊沉著嗓警告他接下來可不會理會他中途喊停之類的話,一邊把他的四肢逐一束縛住,進而吊在空中晃蕩。平常八成會覺得過於緩慢的過程,現在感覺起來卻恰到好處。
他這就成了屠宰場上的鮮肉,任人宰割。
帶著醉意的Dan看起來比平時要更富誘惑性得多。即使是打在他屁股上,那人也只會回以深感受落的肢體動作,彷彿此夜是特別的,不管他做了什麼過分的事,那人都會甘之如飴地照單全收。
而似醉非醉的Dan也比平時更加確切、更不留情面地說中了他心底最齷齪的想法。
他對Dan喝醉這回事變得又愛又恨,矛盾至極。
說起來,他從沒接觸過真正的Bondage swing,之前只從King的國外遊戲經驗中聽說過,說不好奇、說不想試試,那絕對是騙人。他在繩索上的根基紮實,要把Dan固定到鞦韆上也沒大困難。如此先固定腰身,然後把腿掛到兩根垂吊的環索裡,藉由調節環索的鬆緊、長短,可以輕易擺弄鞦韆上的人。手肘位置也用環索固定了,但雙手沒有被綁緊,那人可以隨意抓著兩邊的把手、或是上方的欄杆,如果任意放開,往後躺去,身軀的重心也會跟著改變。
而他要做的事更加簡單,只要扶著Dan的腰身,驅使鞦韆的擺動,然後用他想要的方式來取悅慾望就好。相對來說,把身上的襯衫、西褲等等,用最短的時間脫光——以及把房間裡的潤滑液和安全套翻出來,這些還顯得更複雜。
Dan在鞦韆上,用一種半坐半躺、雙腳大開的姿態等待他就緒。酒意讓他看上去那麼地氣定神閒。沈睡的性器在腿間垂盪,隨他輕輕推著鞦韆,隨意擺動。當鞦韆擺回來,他手掌的落點就落在那人雙腿之間,於那柔軟的性器上施力輕推。
「你是不是從不把我的怒意當一回事,覺得無論你有多任性,只要你撒一下嬌,任由我淺淺地責罰一下你,我就會原諒你,任由你下次再挑戰我的底線?」
對方的身體本來就熱著,很快便進入狀態。他人也不知是無法了解他說的話,或是根本不屑一顧,鬆開了鞦韆的把手,雙臂迎著他抱過來,環住他的頸項。一陣墮落的酒味,溫熱的肌膚貼緊著他。
「好吧……可能真的是這樣。」
他最後只能喪氣的宣告投降。在鞦韆擺盪的作用下,他幾乎不太費力,就能搗入那柔軟燙熱的深處。
他驚叫一聲,將那人摟得更緊。他的腳被靠近大腿跟的那兩個環拉得極開,私處毫無保留地歡迎那人的侵犯。明明黑只是輕摟他的腰,也不是頂得特別大力,但在鞦韆搖擺得作用力下卻是一次比一次插得更深。
他斷斷續續地呻吟、喘息,口齒不清地喊著那人的名字。不管有沒有將黑的那番話聽進去,他確實很懂得用身體向黑撒嬌,不說後頭恬不知恥地吞吐那人昂揚,要不是腳不能動,八成早早就勾了上去。
但顯然黑沒打算讓他太舒服,故意在敏感處上大力抽送幾回後便拔出,拉著皮帶調整他的姿勢,讓他呈現雙腿仍然張開著,上半身卻向前傾斜的姿勢。重心一偏,手裡也沒了支撐能抓。那傢伙扶著他的腰再次進入,將他的雙手箝制在背後。
如此一來,失重的感覺更為明顯,彷彿隨時會掉下去,他不由自主地繃緊身子,後穴絞得那人連連低罵,臀部連挨了幾下巴掌。
像這樣被剝奪自由,吊在空中任人為所欲為並不是第一次。皮帶束緊身體,與腳下懸空的感覺喚醒了身體的記憶。背對著黑讓他忽然感到一陣強烈的不安,他忽然掙扎起來。但他越是掙扎,就更刺激黑近一步限制他的行動。
「不……黑,不要了,放我下去──啊!哼嗯……」
腦袋被快感衝擊得七葷八素,也不知道自己是上是下。而黑似乎就是在等著這一刻。
──等他示弱,等他求饒。
「不行,丹,你要好好地接受我,接受我給你的所有,不管我怎樣待你,你都不能走向別的男人懷裡……你是我的。我的……!」
因為酒醉而特別滾燙的體溫,加上放縱的將他用力咬緊的甬穴,還有Dan夾帶著喘息的聲聲求饒,無一不讓他得到無與倫比的快感。在全無支力點的情況下,Dan只能將全身的控制權都交給他。那些一聲比一聲淒厲的「不要了」,只反倒令他更不知力度的施虐——是的,他的肉體確實喜歡疼痛給予的甘美,但他的理智更早就熟習了專橫施暴所帶來的悅樂。更別說這不是單純的施暴,而是他在Dan放肆地將自己的弱態暴露於別的男人面前之後,他為了宣示及鞏固主權而必須進行的儀式。
在每次吵架後,總是由一場放縱的性愛讓他倆冰釋。他多慶幸他們的肉體都需要那麼地彼此。
他在鞦韆上將那人擺弄了好幾個姿勢,充分地用身體宣洩了一夜的不滿。有了鞦韆的輔助,他保留了不少體力,直到Dan筋疲力盡,他還有餘裕用手機為Dan拍了幾張不堪入目的照片。若然他以後再抓到這人亂喝酒,這人應該知道後果如何了。
到他將Dan從鞦韆上解下,放回床上休息直至那人雙腳不再因長時間的束縛而發麻,他便讓Dan裹著毛巾,和他一起到浴室洗澡。當然是King那種附浴室的房間比較私密,但即使小祐為了節省成本,公共浴室也足夠舒適。
在好好揮發完一輪汗水的Dan好該已經完全酒醒,可以洗個熱水澡了。他也沖了個短短的澡,然後監督著Dan完成洗澡的任務。
大廳裡的派對已經完結,唱機裡播著柔和的藍調音樂。來玩的客人要不是已離開,就是已經開了房間各自遊樂。有幾個還待在吧台和小祐一起喝酒。吧台上放著那瓶被他糟蹋了一半的龍舌蘭酒,旁邊是一些佐酒的辣香腸,看來小祐決定今晚就把整瓶解決,免得看著傷心。
Dan
7 years ago @Edit 7 years ago
他們畢竟是在人家的場子上亂來了一回,說什麼也不好利用完房間就拍拍屁股走人。他們上前打了招呼,幾個客人一見到Mr Black眼睛都放亮了,嘴裡說著幸好有留下來之類的話靠攏過去。祐喝著龍舌蘭,哀怨的目光戳得他心虛不已,他連忙躲到吧檯後給自己倒了杯水,坐到一旁慢條斯理地喝著,還不忘順走兩塊香腸塞進嘴裡充飢。
說實話他現在又餓又累,體力全無。酒雖然是醒了,但他被折騰得實在夠慘,也不剩多少力氣,話都懶得說上幾句。他只想好好睡一覺,明天起來吃一頓豐盛的早餐──或早午餐。然而他可是和Mr Black一起出現的人──也有可能是客人從影片中認出他,無論如何,即使他刻意不開口也會有人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他捏著杯子,唇邊勾著若有似無的笑,看上去有在聽他們聊天,又好像什麼也沒聽進去──或壓根不在乎。整個人的氣質又與之前不太一樣。
無論是上次他生黑的氣,刻意掛上公關面具與他人談笑風生的模樣;又或是今天剛到來的時候,一杯一杯灌著烈酒的狠勁都不復存在。
先不說手上殘留的勒痕,頸脖上的痕跡更是道盡一切,甚至只要多加留意,都能從他臉上淺淺的倦意中發覺性事後的饜足。他的舉手投足無不散發渾然天成的慵懶,眼睛一瞥,嘴角一彎,偶爾回應的幾句話也帶著引人遐想的低啞。
黑似乎很快就發覺讓他繼續待在這裡並不是個好主意。儘管他已經努力當個稱職的花瓶,還是有客人在談話間坐得離他越來越近。
──他可好不容易才安撫完那個陳年醋桶,這些人一個個都想害他死在床上嗎?
「想也別想了你倆,Mr Black的東西,連King也碰不著呢。」
沒想到在自己出言阻止之前,小祐首先開了腔。他正在慢悠悠地隨意調配了幾杯滲了龍舌蘭的青檸氣泡水,兩杯推給剛要靠近Dan的那兩個男人,最後一杯是他親自走到Dan身旁、把調酒放到Dan手裡。酒精的份量每杯不一,而小祐的言行也比平時更沒規炬,看來也有五分醉意了。剛剛才警告完那兩位客人,自己卻大剌剌坐到Dan旁邊,幾乎肩膀貼著肩膀。即使對方是小祐,他也不許任何人恃醉行凶。
小祐半瞇起眼,視線在Dan身上來來回回走了幾圈,大概把那人身上深深淺淺的吻痕、勒印都看清楚了,最後唇角綻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狡猾弧度。
「德國的工藝……很不錯吧。」
聽著那話,腦裡又浮現出剛才Dan在那鞦韆上的各種淫態,害他不自在地乾咳一聲。小祐笑意更深,喝了口酒,才慢條斯理地指了指自己的耳垂。
「Swing倒是義大利製造的。也很不錯,呵,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他伸指貼上耳垂上那粒耳釘,一下子就明白黑特地去訂製耳釘的那家店八成是小祐介紹的。小祐知不知道這傢伙甚至還在上頭刻了字呢?
認識那麼久,他從來只見識過小祐的手藝,卻不曾看過他施虐的手段。他隱約記得這男人說過自己比較喜歡放置型的玩法……
──他突然有點好奇,如果是祐的話,會怎麼使用那個鞦韆呢?
他一時走神,拿起祐塞到他手中的杯子淺嘗一口。檸檬味的氣跑水混了一點稀薄的酒味,祐大概是特意將他這杯調的較淡。但他才剛被教訓過,屁股還痛著呢。嘴裡的酒味還是讓他提起警覺心,眼神朝黑瞥去,只舔了這麼口就不再碰那杯調酒。
這段日子以來,黑大概已經徹底顛覆在小祐心裡的形象。嚴峻自律的Mr Black遇到他的事就會變成衝動又胡來的男人,甚至願意讓他揮鞭在自己身上。想到這裡,他不禁升起一股優越感。
整晚胡鬧下來他終究是累了。偶然打了個哈欠,黑順勢以他為藉口,說明天一早還得開店,必須先回去休息。當然,黑沒忘記付清那些酒的帳單──乾脆俐落付了雙倍。甚至連在場那幾位客人的酒水一併包了,在別人的店裡還這麼闊綽……真不知道是故意做給誰看。那傢伙把他拉離小祐身旁,緊摟著他的腰,宣示主權的意味強烈。他也配合地輕靠在黑身上,勾起懶洋洋地笑向其他人道別。
重新坐到車上的時候,他的心情顯然比之前輕鬆愉快得多。一旦他那些苛刻的要求被滿足後,他就能成為最體貼的男友。回程的路上他把車子停在路邊,親自下車到夜宵店裡買了兩碗魚粥,搭幾款清淡的小菜。Dan被他這樣折騰了半個晚上,又喝又吐的,好該餓透了。太油膩的食物難以消化,還是拆了肉、加了薑絲的魚粥最好。
「我知道你累,但還是得吃點東西才睡,不然、嗯……對胃不太好。」Dan恐怕會在心裡罵他貓哭耗子吧,大概怎也不夠又灌酒又催吐那麼傷胃。他對這傢伙也是有點歉意,但當時他怒火中燒,全無理智,待現在冷靜下來了,才覺得彆扭,也不知該如何開口道歉。
「……還記得『Safe word』嗎?下次……如果我的魯莽讓你無法忍耐時,你可以用那個來提醒我……拜託,不要再用我的名字作Safe word了,我會分不清楚你是在叫床還是……嗯?」
在家樓下停好了車,他才發現Dan已經在副駕座上睡著了,剛才那番話也肯定沒聽下去吧。他輕輕將人喚醒,牽著迷迷糊糊的人回到家裡。夜已深,兩隻狗已經睡著了。他將Dan安置到床上,還是堅持在床邊餵那人吃了幾口粥,才讓那人去睡。
窩在被子裡即將入睡之際,感覺到床的另一邊壓上重量。他與濃厚的睡意掙扎,閉著眼伸手搜尋暖源,二話不說鑽進最為熟悉的氣息裡。折騰了一晚上,他總算徹底放鬆下來。天知道這次的教訓,他能記取多久?
他深吸一口氣,暖熱的吐息燙在那人頸窩。那人低聲道了句晚安,不過在飄進耳裡之前,他就已經墜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