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025】

「怎麼可能啊，我是說，怎麼可能」

這一切都沒有意義，卻又是如此荒謬地美好無比，於是就活在每個伺服器響應我的瞬間。何德何能，今夕何夕，竟然終於走到這裡——2025 一月才要收尾，大寒冷鋒時過境遷，5090 顯卡上市的前十天，世界是一場未完成的渲染，每一幀都有令人失語的浪漫，所有緩衝輪轉的當下都是造夢的囈語，只要夠虔誠就會有神蹟降臨。

【012825】

"You should think of the future as a series of probabilities as opposed to certainties."

「總算活在了，只要祈禱就有神蹟的時代。」

世界會不會毀滅早就不重要了，我從未像此刻一樣溺愛著這一切，像溺愛一種千禧年出廠預裝至今的理所應當。意義是毫無所謂的無響應彈窗，那些懸而未落的窒息的美好的，我都無條件相信著，是我虔誠求來的未來世界。

二十一世紀的第二十五年，我不再羨慕任何瞬間，甚至覺得當前精神狀態跟死而無憾沒什麼差別。

會不會幸福到死掉呀──感覺心臟已經承受不了，我是說，那也太美好了吧，縱然這一切都是假的，我也願意為了見證這些，虛擬的逆向心跳協議而活著。

「我可以活在這個夢裡不要醒來。」

【111924】

久違的打開 word 文檔，思考了幾秒後打開了噗浪。又到了一年一度合掌為許願池投下夢想的季節，為了什麼呀，我總是在想，我究竟是為了什麼呀。為了車在天上飛嗎？為了相信著一定還有更好的地方，相信一定還有更好的選項，對嗎？所以我會說，那些東西，疊加態般存在的，我不明白的，都是 TBD 後才可能知道的吧。那也沒有辦法。都要二十七了還跟十七歲一樣迷茫，是這樣子的可笑，但那又如何呀。十七歲我想什麼呢，抬頭禮義廉恥的匾額下踏上階梯想著「日子真難過啊」，至少現在不這麼想了。

至少如今，我總想的是跟你站在富士山下河口湖驛前，快門按下，雲散，風停的那一秒。

【101724】

「那天夢見 / 平行時空的我 / 組了一個樂隊叫顯然」

我總是不斷地思考著未來。我不喜歡沒有勝算的努力，不喜歡沒有結果的過程，卻更不喜歡一眼望到頭的人生。因為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可能性而躑躅於此，或是疲於針對更好的可能性進而付出超額努力，可能這兩者是同樣的事情。世事不平等，我卻期望萬物盡能等價交換。理想的世界不會到來。今天的發表會，隔天車也不會在天上飛。必須得認清這一點。

「至少知道 / 某個地方還有 / 其他更好的可能性」

【092324】

雲霧懶惰。

今天的市區下雨。開往市區的路像晒著一條永遠擰不乾的抹布，總是開錯路，總是在迷路，往返一趟總是會有種，靈魂條減了一半的鬱悶感。想起出社會後的時間感就變了，求學時代的度日如年跟畢業後如梭的世界線。忽然什麼就都不一樣了。

好像也沒什麼不好的啊。還會有更好的未來時間軸嗎？誰知道呢。大不了日後刷句前方高能，那也是沒關係的，對吧？怠速著車子，拿著 9% 電量的手機，我在地下室聽著草莓救星唱著親愛的，喜歡背景樂裡的後搖音軌，迷戀著這一切的無可厚非。我想說，那也是沒關係的對吧。

【092324】

黃昏住雨。

「日記是一種多麼奇怪的東西，你省略不寫的，遠比你放進去的更重要。」不寫日記很久之後的那天，無意間看到了這句。

日記說不定算一種活著的軌跡。Spotify 現在有著「類似歌曲」的功能，於是人們聽著同頻而類似的歌曲，試圖認識同頻而類似的人，最後過上同頻而類似的人生。海棠說，所謂的朋友圈不過是無數個你自己所構成的。千軍萬馬獨木橋──我默念著，過橋之後呢。到頭來過著的都只是朝暮之間流水線似的日子而已，大抵上差異不大。

不過如果不寫日記的話，或許會讓自己顯得更像是朝生暮死的存在吧？

【062824】

「從此以後每個週五，我都像那天一樣，想著我好像下班後就可以出國了誒、就要去日本了。」

幾歲了才學會拍立得，走回了心心念念的那條街，傘跟扇子在指尖，和服與綿綿細雨的不晴天。夜遊的八坂神社，零點燈籠光闃寂著落下時我們半睡半醒又推推搡搡，一張又一張地拍切。於是是京都車站的草莓大福，河原町街頭巷尾的魷魚燒與可麗餅，鮭魚卵御飯糰，二年坂抹茶霜淇淋與各種各樣說不出有多美的西陣織。錦市場站在店口一口咬下的干貝串，在電影院海報前蹦跳按下快門的瞬間，伏見稻荷漫無盡頭的烈紅鳥居縫隙裡，捕捉渺如眨眼的片刻方位。

疫情後的第四年，終於有了世界徐緩恢復運轉的感覺。我會說，日子很潦草，像幾筆也寫不完的日記寥寥數行，措手不及如雨季傾盆澆淋，於是打起傘看透明色的我和你。所以沒有關係。畢竟還有下次，所以下次一定。

【072624】

Octave.

十七歲的時候在為十七歲少年的戀愛怦然心動，偏偏快二十七歲了還在為十七歲少年的戀愛怦然心動，一邊擰著螺絲一邊認真地思考這之間的差異在哪裏，也沒有甚麼結論可言。

十七歲只有書本考卷跟一片藍天，樓梯間遇見 ENFP 同學唱著 NICO 唱見的日文歌一臉無憂無慮地來上學，打從那時候開始我就不懂了，她怎麼可以每天都這麼開開心心呀。看不到未來，也想像不出任何未來的十七歲。趴在書上每一個睡醒的瞬間，都沒有活著的感覺。

如今活著的瞬間好像有變多，厭食卻越演越烈，知道世界廣而空泛，站在未來裡管窺蠡測著未來，想不到還能不能有最佳解存在。甚至認真想了一下十七歲的我期待什麼？回想起來其實什麼都不期待。根本厭世到沒有想過為什麼會長大成人。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還是走到了這裡，如假包換。

【060724】

「從此以後每個週五，我都像那天一樣，想著我好像下班後就可以出國了誒，就要飛去日本了。」

我在一片嘈雜人聲裡，清清明明地聽進了這句話。想起喜歡的詩人在社群上寫道，「有些人比較幸運，縫隙本身就是笑彎的眼神。」而顯然你並不隸屬天生幸運的範疇內。但不論前提，從今以後每個年歲淌過的縫隙裡，我只想要你開開心心，無憂無慮。

【062223】

「用盡一生 / 用盡一生」

從門可羅雀到門庭若市的手串店，和我一起笑著串鍊子和挑裙子的人卻永遠不會再存在於這邊。在這個城市待了七年，點了義式冰淇淋店的莓果森林口味和想像中落差甚遠。三角牆轉角是八年前姐姐向我介紹很好吃的鹹水雞攤，其實是不太好吃，我對著空空如也的磁磚牆面想，姐姐也是一樣的，不存在於這邊了。對角是都可以但沒必要的滷味，只是想念有人曾經站在那邊提著滷味，等我拎著飲料過來的那些瞬間。

如今路過的一切都像旅遊，而我是回憶場景裡隻身一人的遊客，途經著今日限定的所有景色。突然想到原來人生最後只能選擇一個城市作為永遠，不會是家鄉也不會是求學地點，那麼這些曾經走過的路，終究是太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