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
以前看過畫質超爛錄像,大銀幕看修復版有驚喜也有失落,後者首要是比預期中還不買帳聯動官營民營人力的人海大場面。原因有很多,但大致同意蒲鋒批評李翰祥這時期所謂「格局與氣派」常有無腦堆東西的傾向(蒲的說法比此處我的轉述沉斂......)。
我自己對選色和空間感特別有問題。空間塑造通常就遠景和近景兩個選項,但沒有夠細膩的中間景別作銜接,一拉遠就像背景,顯得個體與群體沒啥互動機會。顏色雖然花得很亮麗,但李對於經營主題色明顯不感興趣,比較是讓你看到就好,但常常發生像前半民女唱歌排排站的地方,顏色整個被中後景觀吃掉的狀況......總之,這兩個毛病表現在《西施》是和很多技術瑕疵共同作用,像是變形寬銀幕技術的焦常跑掉、為了壓縮長度出現諸多連戲失能,大場面並沒比李更早在邵氏拍的《楊貴妃》更好看。
《窄路微塵》
對勞動業、租屋族的觀察遊走在誠懇與虛幻之間,尤其做飲料、當保全還有與清潔工互動,有一些必要的殘酷性被留著(也些許觸動到有過大量經驗如我),虛幻的部分則是宗教感召力之必要......這恐怕林森自己也清楚,因為窄哥真的是從大愛劇場走出來的假人,而看到他給錢那段,整部片就往宗教電影的路線一去不回頭了。
《海鷗來過的房間》
感性上很想給負分,但執行沒到特別差,就是單薄,還被很俗的形式創意綁架(敘境說明式字卡,還是用類標楷體、淡入效果轉上銀幕,最嘮叨那種==),一來沒互文出什麼觀眾不知道的新資訊,二來,若把配字卡的精力拿去多經營一下房產主角監視房子的過程,雖然救不了人物形象,至少視覺上可能比現在好看很多啊。
《白日青春》
屬於「不太差,但還需要加很多很多油」,梁銘佳的夜間攝影助力極大,若沒這塊,片子後半會掉到更尷尬的境地。我也不大在意移工的敘境能否更全面,因為較之《巴基之詩》和《手卷煙》,切入點算相對俐落,直接以入境/出逃為題,一方面給予明確的時限危機感,二方面擴張出可與在地港人身份共情的平面。
但劇本沒把眾多巧合做可信的鋪墊與發展,甚至該有的戲劇張力沒出來、只是變成資訊串接拖慢節奏,這就有點尷尬。以結局的走向,車禍追撞(出現兩次,第一次還好,但第二次像警匪飛車特技)跟偷槍都屬重口味、不大好自圓其說的元素,說穿就是表現力過火又會創造錯誤期待。不是不能設想一個丟去類型包袱、慢火經營黃秋生與孩子互動的可能版本,但可能製作方意不在此。
《夜夜夜殺》
Giallo遇上動保、殘疾人士、失親小孩、特種行業、亞洲人,差不多是名人或屠夫砸錢做慈善消災同等的概念錯亂,聽上去就很ㄎㄧㄤ拍出來也真的行不通,可也算同意朋友所說,有拍歪掉的可愛感(大概是老了,殺人也要用金孫眼光看待)。
《大製片家》
最近幾次金馬都有看Mark Cousins的紀錄片,稍微細想為何他能做到每次的作品都比上次差,恐怕都跟取材視角太私人、太像在對影像寫情書有關。他可能會是很好的策展人或訪問人,但增知性就不能強求。這次的《大製片家》訪問製片Jeremy Thomas,我到後面已經懶得去數Eureka(Cousins自己的超級愛片,但放到Nicholas Roeg的導片生涯通常沒啥人在意它)的片段出現幾次了。「暖暖的紀錄片影像」,大概就是Cousins這類太想要從影像回推幕後人想法的嘗試。
《叢林裡的少年》
影像能量非常兇猛,叢林背景下的抑鬱、坐困勞頓的敘事,沒有一味再製近年影展大行其道的熱帶催眠體驗,而是努力尋找動與靜之間的平衡地帶。仔細想想,主題也真的是關於一群小老虎(弒親傾向的少年犯)的屈辱、放逐和逃亡,適時「動」起來是應該的。雖然不到一個半小時的長度有些人物曲線受限,還是期待下一片的發展。
《嚴密監視的派對》
開頭紀念碑廣場的雙人遠景破題真的很好,直接拉出一個歷史平面,把青少年關係與國家體制之間的矛盾包在一起,幾乎是兩人關係終要走上窮途的明示。派對戲幾個跳舞鏡頭與推軌鏡也是水準之作,拿導演獎我沒問題。
但,就是劇本意識朝錯的方向發展,所以片子太扁了,不覺得能用「紀錄片感」之類的說法矇混過去。因為人物關係的資訊給太薄,進入派對前跟女主角有互動的就是男友(也不能說有多密切,兩人都是話少憋屈多)和閨蜜,但後面偵訊時她對簽名抗拒卻是為了保護所有人,還可能賠上至親為代價,讓她固執背後的理據顯得沒啥說服力
《男色情鬱》
沒有男色,不大有情,鬱結散架。這素材處理成這樣,比較想問網黃當事人看完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