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槍》
大段用秘錄器做的現場主觀視點重現實在太噁心人了......此處所指是戲院體驗極暈眩難受而非血腥暴力,看到中間發現鄰座不少觀眾也是每次切到這裡就低頭不看或摀住眼睛。然而撇開這點(畢竟或許能透過在小螢幕看解決,生理更舒服、無礙於增知性),創作團隊組織資料與觀點的方式仍讓我多所疑慮,因為那段被拆成數段、通貫全片的槍擊事件還原,本身就把電影的論域強勢綁去警槍的倫理問題,於是片子還想繼續上綱呈現移工身災、勞工仲介等勞資關係,這與槍擊畫面互接,於我只是把電影弄得失焦沒重點。
《哈勇家》
在哈勇家,什麼事都不會發生--當然不是真的什麼事都沒發生,可是在多聲部倫理劇儼然成為某種產製品質、導編能力明證的這時間,《哈勇家》仍在觀影過程讓我接收到不少殊異性,多少讓我好奇是否往後會出現更多類似型態的台影。許多觸動與其說是來自所謂「溫情」或「和解」(片子的道德視點其實保守,至少對我如此),更多是基於調度和剪輯以家(all)作為觀點來推進而非家中的A和家中的B和家中的C......(one of)。這種選擇多少創造了形式的優越性,一方面使得人物資訊的欠奉和藏匿不大妨礙同理劇情,二方面又能做到驚喜揭露(後半某段父女對話,聽到「我沒保護好她」時,我感受到的並非突兀,而是「原來如此」)。
《童話在中陰》
只有一小時多,但接在《一家子兒咕咕叫》後仍嚴重考驗我精神和耐心,想喊蘇大大放過我好嗎......
《一家子兒咕咕叫》
第一觀感是這片子沒剪好啊,目前的定剪處在太長又沒說完整的狀態......雖然比較是遺憾大過厭惡的感嘆。演員整體的表演方向、故事時空對我都有衝擊力,那種以財為本、什麼情緒都得繞著金錢想像的裸裎粗曠,數度聯想到林佑恩之前拍攝的《度日》,可是影像壓縮資訊、組織視覺意象的方法還有太多改進空間。處理最好的大概是鴿籠與房間的對比,不再是「有苦難言的父權爸爸」或「無悔付出的空巢媽媽」窺探熟睡家人,而是反過來讓其他成員成為「籠外的觀察者」,反覘家長流露出的脆弱(可見於那顆平面感、限制空間極強的鏡頭,父親作為反打鏡頭的觀察對象,阿虎與母女三人的頭露在窗上)。
金馬Day 1
《花路阿朱媽》
不熟韓劇,有點難評估片子徵引音畫的方式有無瑕疵,不過以有車有戲又旅行的故事,偷一下之前沈克諭的俏皮話(「愛的代駕」),還是想說片子用韓劇代駕人物情感駕得蹎蹎蹦蹦,開車技術跟我媽差不多糟......
確診與隔離結束後,現在面臨的是後遺症惱人,非常容易看片看書到一半睡著......
《野馬分鬃》
所以這片的處世觀怎麼能比我預設中還廢?(側頭)
片子真的拍得不錯,但對生活的苦悶堆砌有種說不上來的不負責任跟品味炫耀,讓我有點不想苟同這是為亞洲「躺」世代發聲。賦予叛逆行徑獨特的道德主體性,這做法一向對我是加分,但劇本塑造出的消極主角,其反饋行動,總狡詐地介於「口才辨給的無所為/為惡」和「無處使力而放棄」之間,讓人感到不是太真誠。像課堂模仿草原奔馬的收音一段,要嫌老師太廢也行,但左坤耍小聰明卻還過不了一門爛課,這種廢男呻吟的帳又要算誰頭上?
總之,類似的自憐感讓我不大想買帳魏把馬的野性、車的靡堅當成主角性格的轉譯選項,也讓我看到後半對反覆出現的真假草原、死馬活馬意象有點不耐煩。巨嬰當不起叛逆小孩,而要去跟牧民放馬,大概就會像左坤一樣開到半路被關回家。
好像很有趣,但我覺得我應該會到一半就放棄了
#這噗有幾個likes就講幾部喜歡的電影
《刺殺傑西》
重看。主要是看完《金髮夢露》後對影友抱怨過一輪,想要順帶驗證一下自己對這片的印象還對不對。
這麼短的時間連看,很多地方真的像deja vu。兩部電影說是鏡像也沒錯,剛好對應到兩種導演心中的好萊塢神話的prototypes(雖然細想之下,其實理解都有瑕疵),然後故事時間跨度的錯誤,以及人物面貌的無層次感這兩點,幾乎是照樣挪移。要說《金髮夢露》和《刺殺傑西》的最大共性,就是對自己想處理的對象的認識常常只限於一個defining moment,但這種做法就跟靜物攝影一樣,無助於在大跨度的時間中建立起可信的人物性格。
《金髮夢露》
嚴重非我杯茶,也不認同片子能類比去《與火同行》,但作為傳記電影的變體有其獨特性,大相逕庭於當前表徵舊時代明星作為某種精神樣板或性別認同的路數,是走極端賣慘到為除魅而弒偶,嘗試說服觀眾影像的剝削性、人物的膚淺以及夢露的悲慘遭遇本質上歸屬在同一個機制,順帶狂用各種「影廳即妓院」的視覺聯想戳觀眾......